南侧加贝拉军率部队向前冲锋,梅菲乌斯军却只停留在掩护射击的阶段。梅菲乌斯军距离堡垒毕竟尚有一定距离,所以这种射击几乎派不上任何用处。
龙骑兵在平原中央正式交锋。剑戟互击火花四散,长枪穗尖挑起的敌兵首级在半空飞舞。
留卡奥军有着铁一般的团结与配合。箭矢向企图进军的加贝拉部队中不停飞去,炮火在平原各处炸裂。龙、马、以及人类的肉块四处飞散。
此外,在上空待机的飞空艇部队偶尔会在一个交错的时机切入敌阵。再有,大量小型战垒分布于堡垒周围各处,那些藏身战垒后的留卡奥士兵时不时用射击对己方进行掩护。所有的配置都非常绝妙。加贝拉的部队进退维谷,加贝拉侧的飞空艇也成了射击的饵食,陷入了无法救助己方部队的状态。
“梅菲乌斯都在干些什么!”
“哎,这样没完没了怎么成,退,快退!”
“龙石船全都上升,进行撤退掩护的舰炮射击。传达下去,谁都不准向前深入。”
结果,加贝拉军僵持了约两小时后,几乎没向前推进多少便退回了本阵。
他们以身试法,再次证明了自己建造的堡垒的坚固性。
扎伊姆堡垒周边又一次恢复了寂静。堡垒内各处都亮起了灯火,向外敌表现出他们决不会放松警惕的架势。
黄昏时分的战斗后数小时,加贝拉侧向多姆派来了使者。来意是表示抗议,以及对作战的再度确认。欧鲁巴把应付的工作扔给费德姆,自己待在舰桥死盯着地图看。
各队长聚集一堂召开军事会议的过程中,欧鲁巴几乎从不开口。话虽如此,可一旦提到进军这个问题时,他总是断然拒绝。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迷茫、怀疑,甚至是愤怒的表情。
“基尔皇子毕竟是初阵嘛。”
奥巴里仿佛自言自语似地说着,唇边却贴着嘲笑的色彩。
“会想慎重一点也在所难免。我们要做的,只有尽量以不令士兵把这种慎重误会成胆小的方式,把任务传达下去吧。”
军议后不久,
“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费德姆造访船上皇子的房间。
“难道你害怕了。谁都没说让你自己上去冲锋啊。一切都交给我。如果你再敢任意妄为的话,这次我真的会把你脑袋给砍下来。”
虽然他边抖动着两颊的肥肉,边这么说,但现在毕竟在战场上。不能随便接近真正的皇子。从立场上考虑,欧鲁巴不认为费德姆能办到些什么。
费德姆离开后,格威问道。
“要说不明白你究竟在想些什么的话,我也是一样。你到底有什么必要对他人手下留情?”
“这和手下留情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不想再无法分辨敌我的状态下,随便进行战斗。”
“敌我?你是指加贝拉吗?”
“那只是其中之一。”
要说无法全面信用加贝拉军,其实并不只有欧鲁巴一个。久经沙场的猛将隆格·塞安也是如此,比起敌方的动向,他更注意窥探加贝拉方阵营的变化。虽说预计想倒戈的人只占总数的一成都不到吧,可尽管如此,假如在战场陷入混战的情况下突然遭到背叛,到时候我方将难免受到的重大损伤。精神方面的动摇也会相当巨大吧。如果堡垒中的敌方趁此机会一举全面出动的话,我方就可能在转瞬间土崩瓦解。
所以欧鲁巴才没有下达进攻命令,
“话是这么说啦,你应该没打算耗时间和他们打笼城战吧?”希克问道。“他们有从恩德送来的补给,时间拖得越长,加贝拉侧士兵的士气将会越低下。如果这时继留卡奥后,各地都掀起叛乱的话,那才真算是演变成分裂国家的战争了呢。”
“也没有保证那些想要倒戈的家伙不会夜袭我方阵营啊。比如把皇子基尔的首级取下,救出公主——之类的。”
听了格威的话,欧鲁巴不逊地笑了。如果还是在他当剑斗士的时代,而且没有戴上面具的话,看到这表情的敌人必定会愤怒发狂。他的表情,就是这样一种蕴含着对敌人极端蔑视感情的笑容。
“尚无大碍。我就是在等待这‘尚’,变成‘现在’的那个瞬间。”
格威不禁呻吟起来,希克似乎也觉察到他话里的含义,一脸复杂。
“欧鲁巴,不会吧。你难道就是为了这个才把公主带过来的?”
“这就难说了哦。”
无法确认敌我的对象,并不只有加贝拉。直到现在都还无法摸透圣临之谷那次事件的全貌,欧鲁巴,准确地说,应该是基尔皇子对梅菲乌斯军自身都无法报以信任。谁究竟会在何时成为自己的帮手,谁究竟会在何时拖自己的后腿。在连这些都无法确认的情况下,决不能轻举妄动。
与其说欧鲁巴心中究竟藏有多少策略,还不如说,
“我和那些『被调教』成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能投身战斗的士兵不同。我的神经可没那么坚强。”
作为一句真心话,其实也就仅此而已。和过去,只能眼睁睁体味被人夺走一切后切身之痛的那段时光一样。
稳固地盘,熟知敌我,收集各类情报。就像筑一座堡垒,若能把所有的情报都堆积起来的话,就算进行胆大包天的行动也能获得相应的效果。可如果不这样做,那和无知愚昧之辈发动的敢死冲锋有何不同。
(打架之前一定要慎重。一旦开打,最重要的就是速度。根本不会给人思考的时间。所以,剩余可供思考的时间,就只有现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