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和刚套上面具时一样,仿佛想把欧鲁巴的面孔融化的烧燃烧着。虽然每次都只有到了夜晚才会这样,但其间隔却不定期。有时候连续三天什么都不会发生,有时候连续三天夜晚的同一个时刻,热量突然发作起来。
在这段时间内,欧鲁巴对此无能为力。只能在地上不停翻滚,锁着脚腕的铁链刮得脚上鲜血直流,只能祈祷这种痛苦能早一秒消失。
(——要疯了)
要疯了,要疯了,要疯了。
在地上打着滚,欧鲁巴心中好几次都升起这种恐惧,或许干脆真的这样倒是个解脱,他甚至这么想过。可每次都在那白色浪潮把意识卷走前的瞬间,最后还是没有跨出那条线,拼尽全力挺了下来。咬着牙,像是把骨头都弄碎似得向后弯着背脊,欧鲁巴忍耐着,承受着。抓扯着地面,抓扯着面具,指甲无数次被撕裂。
他那口吐白沫痛苦挣扎的样子,在其他的奴隶,以及负责监视这些奴隶的塔尔卡斯剑斗会的士兵看来,显得过于令人恐惧。他不会是真的被魔法诅咒了吧,这样的谣言传了开来,使买下欧鲁巴的奴隶商人塔尔卡斯苦恼不已。
“商品就是商品。管他什么诅咒也好魔法也好。只要我花钱买了,就不能让他在还没为我赚一分钱前就死掉!”
下达了这样命令的塔尔卡斯,从某种意义上,或许算是个吃了豹子胆的男人吧。但这样也使欧鲁巴没有被放任不管而至惨死。
(谁会死啊!)
遥遥长夜。痛苦与疯狂的诱惑深入骨髓,每分每秒都让人想要寻死,仿佛永远不会看到天亮似的长夜,也会有结束的一刻。只要欧鲁巴不把自己的生命交给那无尽的黑暗,破晓一定会到来。精疲力竭,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身体横在地上,透过面具感受着清晨的阳光。摇摇晃晃地爬起身,一把抓住自己的面具,手指攥紧了力气,他发誓。
(只要还没有人向我的心脏刺下,我,绝不会自己寻死)
格威说得没错。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东西。话虽如此,也不是塔尔卡斯的东西。
(我的命,是为了从我这里夺走所有东西的那一切事物而存在)
母亲、阿丽丝、还有或许能够活着和哥哥罗安再会,在那之前,我的心脏就是为此而跳动着,为了抵达从我这里夺走他们的那一切事物,跃动肌肉挥动长剑,为了这个目的我会筑起尸体之山。
欧鲁巴自那之后,全身心地扑在修炼上。剑对他来说已经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固体,而是成为与欧鲁巴一体的存在。与胸怀无形的仇恨,不知道如何才能解脱,充满着对未来不安心情的那时候不同。剑赋予了憎恨实体。剑成了劈开仇恨的指针。甚至可以说把生存、希望,一切都换了个遍。
“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就要具备能杀死对方的技术,同时,也要能把自己给杀了。不能杀了自己的人,最后只有被他人杀的命。没有例外。”
格威总是这样说。欧鲁巴也完全遵照着这句话。把自己的感情掐杀。如果心中一整天都燃烧着那把火焰,那总有一天终将把自己烧尽。但与此同时,也不曾让这把火焰熄灭。到了夜晚,当欧鲁巴平静地躺着,或是被面具灼烧着脸的时候,总是在心中默默地燃烧着柴,不停将愤怒与憎恨化为滚烫的篝火。
终于迎来了出道战。在观众席上大量观众的迎接下,欧鲁巴踏入了斗技场。
在被巨大叫喊声包围的天空与大地中,欧鲁巴和与自己同样手持剑的男人战斗,然后把他杀了。自己甚至不记得对方究竟是比自己年轻,还是比自己年长。只是在杀死他的瞬间,观众席上向汗流浃背的他投来了前所未有的欢呼,这个刹那,他记忆得尤为清晰。
“去死”
仰头望着观众们,欧鲁巴低声喊道。
“都给我去死。”
尽管这声音被欢呼声彻底掩盖,但欧鲁巴依然高举染满鲜血的剑,不停地诅咒着他们。
一周后,进行了他的第二战。对手是一个手持弯曲的短刀,满面胡渣的男人。他似乎在叫嚷着什么,或许是在辱骂,也或许在呼喊着自己信仰神明的名字吧。两次、三次,抵挡住了他那威猛的斩击。每挡住一次,欧鲁巴都会变更自己握剑的方式,变更自己脚的站立方式,尝试在实战中学习新的战法。
将从侧面袭来的刀架开,对手的身体滑到了面前。
欧鲁巴用力向正面挥下剑。剑几乎沉入了脑袋一半的位置。鲜血、白骨、脑浆向四方散去。手都麻了,对此几乎没有任何感触。这就是他第三次杀人的全部。
自欧鲁巴成为剑斗士后,已经过了近两年的岁月。在这期间,他经历了无以计数的战斗。也度过了哪怕一颗颗数着漫天星斗的数量,也感到没有尽头的夜晚。
大约在在过了一年左右的时候,铁面具诅咒的症状逐渐减轻,那之后又过了半年,一时间,让人疯狂的那种痛苦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话虽如此,看似已经恢复普通的那个面具,依然扯不下来。就算用剑柄敲打,用锤子击打,最后只会对自己的生命造成威胁,都还无法在上面弄出一个凹陷来,所以拿掉面具的希望不得不先搁置一旁。
然后——欧鲁巴在巴·鲁斗技场制止了大型龙索佐斯暴行五日后的今天。
“我知道塔尔卡斯心情愉快的原因了哦!”早餐的时候,格威突然说道。
“你们知道梅菲乌斯和加贝拉正在进行和平交涉吧。就是说十年战争即将拉下帷幕了。”
“嗯”希克点了点头。“梅菲乌斯的皇子好像要和加贝拉的公主政治联姻吧。”
“梅菲乌斯在皇室成员的婚姻时会有很多仪式。在圣临之谷举行的宣誓仪式也是其中之一,即将在那里举行的表演节目中,还有剑斗士的对决。那部分似乎将一手交由我们塔尔卡斯剑斗会来负责。”
凯因吹了个口哨。双手十分灵巧的他,从刚才起就在餐桌上摆弄着塔尔卡斯拜托他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