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更像是傻住了。在这不合时宜的寂静包围下,胜利者却似乎毫不在意,向桩子走去,在几名奴隶的帮助下,将其从地面拔出,用剑切断了缚住女性的绳子。
粗鲁地推开一边高兴地大叫一边想要搂抱过来的女性,欧鲁巴迅速地回到自己的闸门处。
特等席位的少女——她刚才也因为那过于突兀的落幕而张着嘴呆滞不已——绽开了笑容。这位名为欧鲁巴的剑斗士仿佛毫不在意观众的感觉。好像对他来说——今天也不过服从命令去战斗,去杀戮,仅此而已。
“他把潘干掉了啊。”
“而且只用了一击。”
短暂的寂静中,场内总算开始响起稀稀拉拉的对欧鲁巴的称赞声。一些冷漠的观众们也开始拍起手,砰砰地跺着地面,为胜利者送去欢呼。当场内终于恢复该有的状态时,空气瞬间颤抖了一下。
那是巨龙索佐斯的咆哮声。
是因为药性过了,还是因为血腥味刺激了本能,它那巨大的躯体忽然左右大幅度摆动,将笼子的一部分撞坏。想要前去抢救笼子的奴隶中的一个,刹那间被龙抓起了头,还没有丝毫的抵抗时间,整个上半身便消失在索佐斯的口中。
骨头碎裂声响起。当听见含着水分、令人不快的咀嚼声的同时,震耳欲聋的悲鸣响彻整个斗技场。恐惧与混乱转眼间席卷了这个空间,而索佐斯却显得非常悠然,从被破坏的笼子缝隙中伸出爪子。
青年差一点被争先恐后的逃难人群推挤到摔倒。这时,有人从侧面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了起来。
“这边走,赶快!”
是特等席位的警备士兵。一边用剑和枪恐吓着周围的人群,一边想带着青年往外逃。
“等,等一下。伊奈丽还——”
虽然青年企图做出挣扎,但由于周围逃亡人流的推挤,根本无法自由移动。就在这时,尖锐的悲鸣响起。隔栏对面被索佐斯的前肢拽住的,不是别人,正是伊奈丽。从看台上跌落的少女花容失色,就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似的。
龙那长鼻子前端的嘴上下裂开,口内排列着如剑尖般锐利的牙,似断而非的唾液丝显露出来。就在青年下意识避开视线的时候,索佐斯头的根部溅出一条细长的血柱。虽然剑斗场雇用的卫兵们都手持着枪赶到现场,但因为现场过于靠近观众席,不得不移动到龙的近距离进行射击,摆出架势的他们现在依然显得举棋不定。趁着他们想要靠近但又不知所措的空隙,索佐斯敏捷地转身用尾巴一甩,数个卫兵一起被打飞了出去。
瘫倒在地的少女眼睛瞪得滚圆。
她用这双眼睛看见了。
索佐斯的侧面有个如疾风般疾驰过的身影。身影在即将撞上看台隔墙的瞬间,踩着墙壁高高舞上天空。仿造虎面造型的铁面具飞入少女的视线,剑斗士欧鲁巴正站在索佐斯的颈边。
趁着索佐斯被枪击引开一瞬间注意力,从它的背后窜上。虽然事实就发生在眼前,但依然令人无法相信。
欧鲁巴乍一看非常瘦弱,但浮现出一块块如钢铁般肌肉的手臂深深陷入龙的头部。同时他的双足夹着龙的颈部,另一只手用剑沉重地向龙头击下。
长长的尾巴疯狂甩动,四肢将地面踩得摇晃不止,虽然龙企图借此将剑斗士从身上甩下,可随着第二击、第三击的挥落,钢铁甲胄般的鳞片龟裂,鲜血与肉块四处飞溅。在第四击挥下的同时,剑的前端折断了。就在这时,其他的剑斗士们也杀到了。
“欧鲁巴!”
接住赤铜色皮肤的剑士扔出的剑,欧鲁巴再次挥起的第五击,与之前几次几乎砍中同一个位置,刀身几乎一半沉入了龙的脖颈。
黄金色的眼球向上翻出。在那庞大的身躯与头就要摔落的瞬间,剑士敏捷地向观众席跃落。
少女仰视着那身影。怀着仿佛自己成了童话中那被邪恶魔法师抓住的公主的心情,心跳不已地注视着对方。可这位剑斗士英雄却完全无视她的存在,转身走开,从隔墙上飘然跳下。
空间中混乱的恐惧感仿佛雾一般尚未消散,远去的背影与其说充满了胜利者的风范,还不如说是觉得厌烦众人的视线般的孤独感。
“没,没事吧?”
看着上气不接下气赶来的青年同伴,少女顿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刚才转身离去时所看到的那位假面剑士的眉目,似乎与面前的青年非常相似。
此时,还有另一个人,
“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一个男人向欧鲁巴的背影投去另一种意义上惊愕的视线。他用手背抹去松弛下巴上的汗珠。这个男人站在青年的背后,也同在特等席位,在周围弥漫着的独特血腥味中,他难以置信似的自言自语着。
“好像是叫欧鲁巴吧。两年。是吗……已经两年了啊。”
2
(两年)
剑斗士欧鲁巴蜷缩在深沉的黑暗中向上仰望,轻轻地呢喃着。
在轻描淡写的“两年”这个词中,充满着苦难、鲜血、以及累累的尸体。不知不觉地与对手博命,结束后双脚被锁上,在奴隶的小房间内呆上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进行作为一个剑奴所必要的训练。然后是下一次战斗。
欧鲁巴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相信他能坚持活过5场战斗。两年前,第一次踏入斗技场的欧鲁巴年仅十四岁。身体也比现在更为瘦弱,几乎所有的武器他都不能自如使用。
然而事实上,他活下来了。他选择了可以使用的武器,也就是极少数不会使他自己反被牵着鼻子走的武器,用尽全力挥舞。战斗方式也只是莽撞地冲锋。积累了经验,骨头、肌肉的纤维一根根地粗壮起来后,再选择新的武器,通过不停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