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
和我同桌的那名茶色卷发的少年举手自愿。
并且站起身来,我这才发现他非常高大。
「我是塞特,古流尼法特公爵家的公子。就由我来担任见证人。」
「在下明白了。」
那名纹章官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退出舞池。
自称是古流尼法特公爵家公子的这名卷发少年,走到众人目光焦点的舞池,仿佛在指定位置上站定般。他拉开我与那名少年,让我们两人迎面而立。
「那么,我在此确认双方的意愿,你们真的要决斗对吧?」卷发少年最后就像在提醒那名颧骨高耸的少年般,如此间道。「你真的要吗,鹫尔?」
「受了这么大的侮辱,我能默不作声吗?我要赌上贵族的名誉……臭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名少年突然对我大吼。
「——?」
「浑帐,你刚才在笑对吧!」
「咦?」
我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当他说到「贵族的名誉」时,我的脸颊似乎挂着一抹浅笑。虽然我自己完全没意识到。
「臭小子!」
在三码远的距离下,颧骨高耸的少年拔掉左手的白手套,使劲朝我脸上丢来。然而,他从心窝开
始的一连串行动,动作既大且慢,我稍微侧头便轻松躲过朝我飞来的手套。
从我左耳擦过的手套,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显得无比凄清。
「唔……你这个无礼的家伙。」
这名高大的少年怒耸双盾,满面通红。无礼的家伙?归究起来,应该是把剑放在别人椅子上刁难人的家伙的错吧?
难道他总是仗着自己身分比人高而欺凌、刁难别人,还把自己惹的麻烦全怪罪到别人头上?
「迪奥迪特子爵家公子,你愿意吗?」
「我无所谓。」
我如此应道。
「我接受这场决斗。」
如果是以前,面对这种情况我可能会就此退却,不敢将事情闹大——我在心中如此暗忖。但两年前害托尔和菲托惨遭蹂躏的经验,告诉我「这种人不能轻饶」。
这种蛮横无理的无赖,不能饶恕——
就算饶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那么,我该杀了他吗?
不用。
我自己在心里简短地「自问自答」。
不必杀了他。我何必杀这种人,搞得自己心里不舒服。
依照贵族的惯习,在决斗中就算杀了对手,也不会有罪。只有有人要求决斗,而双方也都同意,两人便可以命相搏,完全合法。为了让贵族保有名誉,这是被认可的行为。
决斗就意谓着互相残杀。
但我不想杀他。就算他想杀我,我也不会和他一样。他并不是袭击领民的山贼,在这里杀了这种人对我没有半点益处。因为我是来参加入团测验的。
为了成为护树骑士团的骑士。
「那就没办法了。决斗开始。」
塞特·古流尼法特如此宣布。
5
「接下来,双方将赌上贵族的名誉,进行决斗。」
就贵族子弟面吾,鼓舞晚宴是他们在社交界首次登场的场合。
假扮成迪奥迪特子爵家公子,第一次以贵族身分出席公开场合的我,连椅子都还没坐,就被迫以这种惊人的方式「登场」。
蛮不讲理、向我找碴的那名少年要求与我决斗。
虽说是情势使然,但这的确是麻烦事一桩。
然而,尽管我心里觉得「麻烦」,但体内仿佛有「另一个我」,丝毫不为所动。
要与这种蛮横的无赖对峙,我心里反而有些高兴。
真不可思议。
「双方报上名来。」
名叫塞特·古流尼法特的公爵家公子担任见证人,在一旁如此宣布。与我间隔三码远的那名高大的少年,率先报上名号。
「我是鹫尔·纽伊·艾戚安努。艾戚安努伯爵家的长子。」
在决斗前互报姓名,似乎是贵族的规矩。
在他们的催促下,我接着说道:
「我是艾米尔·威·迪奥迪特。迪奥迪特子爵家的公子。」
至于什么等同伯爵待遇之类的称号,我觉得太过累赘,所以自动省略。
「好。」古流尼法特那端正的脸庞重重地点着头,说道:「那么,选武器吧。」
「有这么多人围观,当然是用剑罗。」
「艾尔米·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