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因为是竞技会啊。」
欧崇如此说道,催促我走快一点。
「你自己想想看。今晚那么多优秀的贵族家公子,为了参加骑士团入团测验而齐众一堂。个个都是日后将继承家业的健康男孩。这世上有人急着让自己的儿子加入骑士团,当然也有人忙着找女婿。特别是家里没有男孩继承家业的贵族家,对他们而言,这里简直是一座令人垂涎的宝山啊。」
「——」
「你听好了。之前我告诉你『舞会时你不必下场跳舞』,其实正确来说,应该是『不准跳』才对。」
欧崇让我走在前头,一面在背后嘱咐我。
「这两年来,你只有接受守护骑士的训练与学习受测学科,一直没时间让你学跳舞。要是跳得不像样,恐怕会穿帮。所以就算有人邀你跳舞,你一律都得拒绝。」
「我打从一开始就不想跳。」我向欧崇出示右臂的绷带。「放心吧。」
我们朝大厅的正面玄关走近。
贵族家的马车陆续抵达。身穿骑士服、腰间系着佩剑的少年们,纷纷走下马车。看起来不是和我同年,便是大我几岁。受测生的年纪应该都是在十四岁到十七岁之间。
这群贵族少年朝入口走去,腰间的佩剑不断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
广场上,身穿晚礼服的女孩们三三两两地众在一起,以扇子遮口窃窃私语。但看得出来她们不时斜眼偷瞄下车的地方。这群女孩的年纪看来不是与我相同,就是大我没几岁。
经这么一提才想到,托尔也曾是贵族家的千金。我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此事。如果当初她父亲没被撤除爵位、她没到迪奥迪特家当女官见习生,或许她也会参加入团竞技会的鼓舞晚宴,下场与人跳舞。
……
蓦地,我眼前浮现身穿白色礼服的托尔·诺安与我握手共舞的画面。托尔转动身躯,长发飞扬——我急忙甩头挥除脑中的遐想。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眶一热,泪水几欲夺眶而出。
「家臣不能走进红毛毯对面,接下来你得一个人走。」
欧崇朝玄关努了努下巴。
「大厅内是贵族的世界。加油,别露出马脚。」
「我知道。」
「还有,里奇……不,艾米尔。」
欧崇最后又叮嘱道。
「有句话忘了跟你说。你千万要注意,如果有人谈到『第一次猎狐』,你绝对不能跟着聊。要看情况转移话题。」
「我知道……」我叹了口气。「那我走罗。」
4
稍微聊一下我自己好了。
我的真名是里奇·葛雷奈尔·拉法尔。这我之前就已经提过。
我出生于南阿曼迪的某个山间村落。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父亲在我三岁那年带着我离开村庄。之后长达九年的时间,我从未回过故乡,一直过着巡礼者的生活。
「到各国巡礼」说来好听,但我们过的生活其实与乞丐无异。我和父亲两人住在帐篷里,挨家挨户拜托人让我们做修缮的工作,以此赚取生活费。父亲身材高大,常有顽童嘲笑他「乞丐、乞丐」,甚至朝他丢石头,但他总是不为所动,默默做着他的工作,并在无人的山路上教我剑术。他的指导非常严厉,我常被他凌空抛飞,痛得昏厥。
但父亲在街上的酒店里喝醉后,常会忘了回帐篷。每当他喝醉时,一定会莫名其妙地说自己会经是名骑士。这时候,我就得从酒店将喝得烂醉的父亲扛回帐篷。
每天光为了糊口就耗尽我所有的力气,根本无暇思考自己是何出身、离开故乡的理由为何,以及自己今后人生该怎么走。
我原本只是个瘦小又贫穷的小鬼。
就在我十二岁那年的某个冬夜,父亲突然对我说一句「我将在这里的领主城内与敌人交手」,就此消失在平原上。
父亲平时就沉默寡书,未对此多做说明。年幼的我,对父亲突如其来的举动大为震惊,于是我违背他要我「往反方向逃」的命令,追寻他的脚步而去。
接着,我在烈焰冲天的迪奥迪特城内,被卷进那幕惨剧中。
那是两年前的事。
自从那晚在城里发生那幕惨剧后,我人生的道路有了很大的转折——
不知道为何,我竟然能操纵唯有迪奥迪特家主人与世子才能驾驭的守护骑士—休佩·安斐尔。
当时虽然称不上操纵,但我在阴错阳差下坐进守护骑士并启动它,还成功驱逐想要侵略迪奥迪特城的神秘黑甲军团。由于正统操纵者——也就是那名世子,在操纵席内留下一份小抄,我才得以照着他的笔记操纵。然而,启动系统时的「生体认证」系统是无法蒙混过关的,为何原本静止不动的机体会就此启动,这一直是我无法解开的谜。
身为迪奥迪特家职统领的纹章官欧崇看准了这点,对走出守护骑士机体、吓得只剩半条命的我提议:「你就取代葬身火窟的世子吧。」
迪奥迪特子爵家原本有位继承爵位的独生子,但因为遭黑甲军团袭击而在起火的高塔中丧生。就是这名少年将操纵法的小抄遗留在操纵席内。
这名已故的子爵独生子与我同年且体格相仿,他的个性古怪而自闭,所以连家臣也鲜少有人见过他,欧崇就是看准这点才会想加以利用。「子爵被火烧死,就连世子也一同葬身火窟,这个家将就此断绝,而众家臣也将全部失业,无法过活。」欧崇以这个理由要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