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邢并不是将我视为异性对我感兴趣吧。就算真的有点在意,决定性的关键还是顶楼那件事吧。」
明显哭遇的双眼,随后拿出自己的作品。
「如果当时我看的是另一位作家的书,情况又会如何?」
经他单刀直入地这么一问,她瑟缩了。——这个嘛……
啊啊,原来他喜欢那位作家啊。
恐怕在那个当下,作为异性,她会彻底对他失去兴趣。因为,她是作家。
如果那一天、在那个顶楼上,他拿出来的书不是自己的作品。如果牵动了他的情感、甚至让他泪眼涟涟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作家。
她一定会自动自发远离他,也不会兴奋雀跃地主动向他表明自己的副业。
面对一个看了他人写的故事而哭泣的男人,怎么可能还做得出主动表明自己也是作家这种跟着沾光的举动呢。
如果当时他不是把自己的书拿出来,她也许会向他人坦承,但唯独对他,她决计不会表明自己是作家。
「所以我和你的附带条件是等值的喔。事到如今才思考这件事也没有意义吧。话说回来——」
他继续追根究柢。
「你会视为恋爱对象的男人只有两种吧。一种是对阅读全然没有兴趣,另一种就是特别喜欢你这位作家。但你大概——」
在他说出口之前,她就料想到了。
「如果对方没有包括小说在内肯定你本身,就不足以成为想谈恋爱或结婚的对象吧。」
啊啊,就是这样没错。不行吗?
如果喜欢的男人也喜欢阅读,最喜欢的作家却不是自己,她绝无法忍受。
这么说来——那一天、那一刻、那个地点,是命运吗?
「……你对我……」
「对我来说,在遇见你之前,你就已经是特别的存在了。」
不过——接着他用了转折。
「我现在并不想从你的口中问出答案。我不想问一个喝醉的人。」
是吗?那么——
就由她来问吧。
「如果我再也写不出东西呢?」
「至今你所创作的小说,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特别的。所以,不会因此就对写出了我喜欢的故事的你失去兴趣。」
你干脆转行当作家杀手吧。意识蒙胧间她似乎这么呢喃。
尔后不久,事实迎头赶上周遭众人的认知。
交往大约五年后,突破三十大关。期间她做了两个重大决定。
其一,成为职业作家。
能在时机到来时做出选择,他的存在有着莫大的影响。
「就算留茌公司,只要不是综合职的女孩子(注:日本企业中需要独立下判断的职务,日后通常也能升为管理职),工作环境只会越来越辛苦吧。如果拥有特殊技能,那倒另当别论,但你不曾考取任何证照吧。论及现状,身为作家的你拥有不错的评价,工作也稳定;如果当个上班族,你就只是随时都能替撤换的棋子。假使要留在公司,就必须有一定程度的工作手腕才行。」
她目瞪口呆。面对自己的女朋友,亏他能说得如此针针见血。
「即便你找我商量,我也不清楚出版业界的状况,只能客观分析事实。要将劳力继续留在公司里苟延残喘,还是留给作家生涯,必须由你自己判断。」
被他狠狠刺中要害后,她反而下定决心。
和他不一样,她从未致力于成为公司觉得「方便」的人才。她确实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也就是中规中矩。几乎没有女性员工是一般职又做到退休年龄,她也不认为自己能成为特例。
既然如此,趁读者反应不错的时候全心投入作家工作才是上策。作家的收入很稳定,只要脚踏实地过日子,就养得起自己。
当初她辞职时,听说大家还以为是为了准备和他结婚。
「现在大家都非常小心翼翼地,觉得我很可怜,以为我们分手了。」
他乐在其中地说。看来不打算主动澄清误会。
至于她,则专心一意地埋头工作。想写就写这种环境自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她就像解除所有的限制器。
「喂,你还活着吗?」
假日主要是他来找她。与其说是来玩,更像是前来救灾。她从未在午后他过来时,就已经起床。
「一辞掉工作,你就变成夜猫子呢。之前上班的时候也是晚上写作吗?」
「白天要上班的话,我也只有晚上有时间写作吧,假日要和你见面啊。不过,我的确晚上写作的速度比较快。」
「看来你这周很忙碌喔。」
判断基准是房间的杂乱程度。工作一忙,她就会疏于整理房间。
每次他一来就开始打扫房间,身为一家之主,她当然得跟着他一起整理。多亏如此,房间的状态勉强还能停留在社会人士的及格边缘。
「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烦你。」
「你不用在意啦。最近我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