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六

字呢。」

  「那位失去孩子的母亲,现在也还住在蒲郡吗?」

  「我想应该是吧。她的家跟我住的很近,我偶尔会在超市见到她。不过说到那位筱塚太太,因为孩子过世的关系,跟丈夫变得不太和睦,那件事情过后没多久就离婚了。所以我想她现在应该是改回娘家的旧姓了吧?如果她没有再婚的话。」

  「请问您知道她的旧姓吗?」

  「我知道呀。因为她的姓氏刚好跟我最要好的朋友一样,而名字又跟我母亲一样,所以我不会忘记的。她的旧姓是……」

  听到藤本说出隼斗母亲的全名,代官山忍不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因为他脑中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的关系。

  同时,从①到③的疑点所造成的三处空白都各自拼上了拼图,让整体的图案大幅更改。代官山总算理解黑井麻耶所说的「真正意义上的犯人」究竟是指谁了。

  代官山修介(31)

  代官山隔着桌子坐在一名女性的对面。女性面露紧张神色看着代官山的脸。这里是位于滨松中部警署二楼的讯问室,单调的房间中央只摆了一张桌子与两张椅子,灯光微弱而昏暗。寿命将尽的萤光灯偶尔发出闪烁。黑井麻耶则是背靠着墙,环起手臂看着那名女性。

  两个人与藤本真纪道别后,便直接拜访了这名女性的家。女性同样居住在蒲郡市内。幸运的是,当时女性刚好在家,看到代官山亮出警察手册便露出僵硬的

  表情。当她听到代官山表明自己是滨松市的刑警,她似乎心中早已有所预感地点了两下头。

  代官山在玄关门口询问女性,是否在六月一日于和地山公园用镜子的反射光线照射溜滑梯上的小孩。他原本以为女性会装傻,但没想到女性竟然很干脆地承认了。于是代官山他们便将女性带到了警署中。

  「隼斗对我来说是无可取代的宝物,是我生存的希望呀。」

  女性眼神空虚地开口叙述。

  「那是发生在四年前的事情。当时隼斗发了高烧,于是我将他带到医院就诊,就是蒲郡圣心医院。毕竟那是一间大医院,而且在蒲郡营业了很久,因此我非常信赖那里。但没想到隼斗竟然就一去不回了。他是在病房中病情剧变而过世的。即使我向医院要求说明,院方也只是说了一堆难懂的医学用语,让我完全听不懂。最后医院的诊断就是原因不明的婴儿猝死症候群。我因为无法接受这个说法而告上法庭,但却没有足以推翻他们主张的根据。到最后,我只能接受了院方的说法。随后,我跟丈夫的关系便开始决裂。两个人都变得很不正常,互相推卸隼斗死亡的责任,大吵大闹。没过多久,我们就离婚了。」

  说到这里,女性深深叹了一口气,空虚的双眼渐渐冒出血丝。

  「后来过了一段时间,我收到一封匿名信。寄信人似乎是那家医院的某位工作人员。信中提到隼斗的死因很有可能是负责医师的医疗疏失。」

  「那位负责医师就是高梨清彦是吗?」

  「是的,没错。高梨是那间医院院长家族的人,因此整间医院都联手起来袒护他。当时负责照顾隼斗的护理师,是一名叫前园凛子的女性。信中提到她为了包庇高梨,有可能窜改了病历,甚至提出假的证词。」

  「不过根据那样的讲法,寄信人应该也没有确信吧?」

  「据说是在医院的工作人员之间有流传着那样的传言。另外,信中也提到当时有谣言说,高梨医生与前园凛子之间有男女关系的样子。」

  「还有那样的谣言啊?」

  看来藤本并不知道高梨与前园之间在交往的事情。如果她知道的话,应该就会在咖啡店提出来了。这样看来,那封信的寄信人并不是藤本,应该是其他的轚院工作人员。那个人想必是基于义愤而寄了那封信给这名女性。

  「我也是有想过院方应该有隐瞒什么事情。但那封信的内容全部都只不过是忆测跟谣言程度的东西,光靠这样是没办法当作告发材料的。所以我最后不得已,只能放弃诉讼了。」

  女性虚弱的眼神忽然闪了一下锐利的光芒。

  「我想尽办法要让自己振作起来,但是丧子之痛实在是超乎想像。我在真正的意义上体会了失去心爱对象的心情,这应该只有体验过的人才会明白吧。我曾经也想过追随儿子离开人世,然而做出那种事情也没有任何意义。我甚至认为自己

  应该要连儿子的份一起活下去,连儿子的份一起享受人生。我认为这样至少可以补偿儿子未了的遗憾。

  后来过了四年,我为了见我学生时代的朋友而开车来到滨松。在回程的路上,我经过一座很大的公园,在那里看到了一名女性。我当时立刻就认出她是谁了。即使过了四年,我依然忘不掉那个女人的长相。她就是负责照顾隼斗的护士——前园凛子。令我惊讶的是,她居然带着一个孩子。搞不好是从我手中把隼斗夺走的女人,居然生了自己的孩子。我无法确切形容我当时的心情,身体里面就好像涌出了浓密的黑烟一样。总之,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我想要夺走那女人的孩子!我要让那女人尝到我受过的痛苦!好不容易让生活回复平稳的我,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冲动。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拿起镜子对着那个孩子了。我想我当时心中一定是充满了杀意。后来,那孩子就从溜滑梯上摔了下来,头下脚上地摔了下来。母亲惊慌失措,人群围观。大概是有人打电话给医院了,从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女性的语气越讲越激动,眼神不断闪烁着光芒。刚刚进到房间时的虚弱态度已经烟消云散,一脸得意的笑容甚至陈约有种疯狂的感觉。她现在的表情就跟代官山在瞭望台上看到时枝的表情一样。这就是一名在非理性情况下痛失孩子的母亲会露出的表情。

  「要是救护车赶来的话,那孩子就会获救了。我当时心中充满了绝对要阻止的想法,丝毫没有考虑到后果。我的心变成了魔鬼,不知不觉间就开着车冲向警报声传来的方向了。接着,我就在十字路口上发生车祸。我故意冲撞一辆从转角开出来的车子,救护车因此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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