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给藤岛。」
「啊,好的。」
这是个很好看的纸袋。青山的某家精品店的logo炫耀般地印在了纸袋上。确实很像是在大都市里工作的女性会用的纸袋。
纸袋里面装了4张CD。
「这些全都是藤岛的东西。因为我要搬家,所以稍微整理了一下行李,结果发现了忘记还给他的东西。」
「知道了,我会转交的。」
「拜托你了」
这样一来应该没有什么事了,但她似乎没有离开座位的打算,只是无意识地摆弄着面前的透明塑料杯。
坐在座位上静等的时候,我又喝了一口Decaf。
很想说自己要回去了,只要随便找一个理由就可以,像是要准备晚饭啦、有东西要买啦、有小泽的课啦……什么都行。但最终自己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这样的自己…到底怎么了?
「那个…」她像是偷偷观察我的反应一样说道:
「藤岛现在还好吗?」
「嗯,挺好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和以前一样。」
做饭,偶尔心血来潮还会去做些针线活,昨天晚上就一直在缝抹布。还兴高采烈地说「用专业的缝纫机去缝制抹布这种事太奢侈了」什么的。
她应该是想听这样的事情吧。正因为我明白,所以我不打算说。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一味地笑着。
我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焦躁的情绪。是注意到了我的小心思吗,还是说,觉得我是一个迟钝的女人呢?不管是哪一种,总之是对方先表现出了自己的情感。这不禁令我有一种淡淡的优越感。
「那个……」她又一次边观察我的反应边说道:
「我一直都介怀藤岛的事,因为我的任性而令他受伤是无可辩驳的事实。现在高村小姐和藤岛在一起。如果这样能让他幸福的话,我也会很高兴。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这还真是,很感谢……」
「我没有说谎哟,我是打从心底的,希望藤岛能够幸福的。我们本来也不是因为相互厌烦才离婚的,对我来说,藤岛就和过去一样,一直是很重要的人。」
竟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来。
看来对她来说,似乎是与小哲圆满地、顺利地分开的。散播出轨和家庭暴力之类的流言也只是周围人做的而已。至于小哲从公司辞职,也只不过是事情正常发展的结果,并不是她的错。
当然,男人和女人离婚这种事,很少单纯因为一方的错误。就算是小哲,应该也有不好的地方吧。
因为讨厌陷入负面思考的自己,我尽可能地将她所说的话以好意来理解。她对我说这些话,大概也是想要赎罪吧。正因为保持着一定程度的罪恶感,才将「朋友」、「重要的人」之类的词挂在嘴边吧。
但是,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
她话语中所蕴含的,根本不是「赎罪」这种优柔寡断的东西。
「但是,虽然这么说很抱歉,但我觉得现在藤岛把自己与社会隔离开来是非常不好的。过去高村小姐有份好工作,因此藤岛不工作的话,我也能理解,因为现在男性当家庭主夫也不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现在高村小姐你也辞去工作了对吗?」
「啊,是的。」
「那样的话,为什么还非要把藤岛藏起来呢?」
名为真心话的利刃终于图穷匕见了。糟了,我不禁想到,可能她从最开始就打算这样把我斩于马下。
我一边继续喝着Decaf,一边陷入思考。
至今为止,觉得不舒服的地方都漂亮的用场面话混过去了,也取到了小哲的CD,本想就这样结束这件事的。虽然很讨厌和他的前妻两个人独处,但是更不想和他一起来,或者让他一个人来。这样的话就只有自己来了。本打算就这样压抑着最低限度的厌恶感,尽可能忍耐的。
但是,本来只有一点点的厌恶感,现在正越变越大。
「无论是小哲还是我,都没有藏起来的打算。」
第一次说出了「小哲」这个平日的称呼。
「是在认真思考、烦恼之后,才移居到那个乡下小镇的。」
「但是……」
「决定如何生活的,不是你,也不是世间的看法,而是我们自己。我们并没有被任何人强迫,而是认真地好好地讨论后才决定的。我们那样就很幸福。就算没有钱,也没有工作,我们还是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我的语速不禁加快,而她似乎被我的这番话压倒了。这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扑克的规则,在玩扑克的时候,都是在不给对面看自己手牌的情况下慢慢增加自己的筹码,也就是所谓的心理战。现在,我就好像又多加了几枚赌注。
「虽然你可能这样也很幸福。」她说道,她也开始为自己加注了:
「但藤岛呢?因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所以会考虑高村小姐的情况然后再采取自己的行动,你不过是在利用他的温柔不是吗?」
「利用……」
「难道不是吗?」
我们之间的桌子上,慢慢地堆积起了两方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