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来。我无意识地用拖鞋头部在地上挖着坑,结果土壤的味道变得更强了。脚尖也因做了这种无聊的事而沾上了泥土。
「姐姐……」我嗓子哑了一下,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姐姐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离家出走……吧。」
又是姐姐风格的玩笑话吧,这么想着,我望向姐姐的脸,结果姐姐并没有笑。
「发生了点麻烦事啊,我老公他啊……最近稍微有点红了眼呢,就算跟他说‘不要牵扯到没有意义的事上去’,他也只会说‘与钱相关的话就不是没有意义的事了吧’这样。如果钱是干净的话是这样倒没错……」
不怎么明白呢,刚才这番话。
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姐姐并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找一个能继承公司的丈夫。姐姐的结婚对象只是一个在镇上露营营地工作的职员。这是凡事都听父亲的话的姐姐,唯一一次按自己想法做的事。
但不管怎么说,姐夫的工作应该不是赚什么不干净的钱的才对。
「不干净的钱?」
「嗯……当然不是说额头上冒汗赚来的钱就是干净的。这一点我也明白啊,我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也明白‘不干净’的含义。但是从别人那里抢是不对的。就算跟他那么说,也进不了他的耳朵。结果和他大吵了一架。因为再这样下去就不可收拾了,为了把气氛平复下来我就离家出走了,已经跟他说过了要到你这儿来,所以没问题。」
「这算什么?用离家出走来表示抗议?」
「差不多吧。」
有这样的心情呢。姐姐说道。
「就今天和明天住在这里,后天就会回去了。」
「嗯,知道了。」
翘着二郎腿,抽着烟的姐姐,有种像是学生一样的悠闲感觉。但是脸的话已经完全是大人的样子了。我也逐渐明白了,姐姐正在向难以说是年轻的年龄进发这一事实。这实在是很难以想象的一件事。我始终觉得如果是姐姐的话,无论何时,无论再过十年或是二十年,还是年轻的样子最合适了。
「怎么啦?」
察觉到我似乎一直看着的视线,姐姐问道。
「我在想,姐姐也变得不年轻了呢。」
「真是说了让人很讨厌的话呢。」
「没什么恶意啦」
「那是什么意思啊?」
想要说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真的能让姐姐明白吗,我的这种感觉。
「在我的心中,姐姐一直都是很年轻的。」
「什么啊?」
「无论过了十年还是二十年,在我心中姐姐都是穿着水手服的样子。你想想看,就是姐姐以前上的学校的那种白领结的水手服。」
「啊……那个啊。那件水手服很难看啊,我特别讨厌的。而且那个领结也特别大……」
「不是说这个啦……」
懂啦懂啦。说着,姐姐嫌烦似的摆了摆拿烟的那只手。红色的火光,又一次在黑暗中匆匆的来回晃动。
「就是觉得那件校服很适合我呗。」
「嗯,就是那种感觉!」
「因为比你年纪更大,所以我确实已经不年轻了呢。」
「而且啊……」叹了口气,姐姐盯着自己的衣服说道:
「现在再穿水手服,还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气呢。」
「你现在绝对不能穿啊!」我说完姐姐就甩开腿,一拖鞋踹了过来。拖鞋很精准地命中了我的膝盖。虽然不怎么痛,但我还是「疼疼疼」的喊个不停。姐姐用似乎很好笑的目光看着我,不知怎么我也觉得有趣起来,喊痛的声音也渐渐地变大了。好痛,真的好痛哟。
「姐姐一直很粗鲁啊,从以前开始就是。」
「还不是因为你说了奇怪的话。」
「才不是奇怪的话」
所以啊,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在脑海中浮现出的姐姐,总是穿着高中的制服。就是那种领结大得出奇的水手服。
正如姐姐说的,她在这里住了两天就回去了。边说着「这两天真是受您关照了」,边向小哲深深地低头行礼,小哲也深深地低下头地回了一礼。虽然姐姐也对小豆说了相同的话,但是小豆……果然还是不会低头行礼。
无视了姐姐说的「够了啦~」「害羞了啦~」「不好意思了啦~」之类的话,我把她一直送到了车站。
「真是败给你了,居然一直到车站才分别。」
因为姐姐真的害羞了,所以我不由得变得很高兴,果然我是个坏心眼嘛。
「我会好好挥手哟,分开的时候。」
「别别别,好丢人的。」
「像追着火车跑之类的事也要做~」
「我说啊……」
抱怨的话说了一半,姐姐突然叹了口气,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被逗弄了。
「啊,对了」她说道。
「智子,把你用的银行账户的账号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