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收成,而且产量很多啊。刚采下来的樱桃番茄可是很甜的哦,拌上橄榄油后可是美味到极点呢。」
看来是从电视上获得的情报啊。
我笑了,小哲果然还是,会首先想到吃的东西啊。
「夏天就是西瓜啊」
「西瓜太难了,因为外行人种的西瓜不甜啊」
「那么,柿子」
「要花八年」
「原来如此,桃栗三年,柿子八年啊。小哲,还记得下面一句是什么吗?」
「诶,还有吗?」
「柚子这大笨蛋要十八年啊」
「花十八年的话的确是大笨蛋呢」
我们就这样说着笑话,两个人都非常喜欢这个房子。首先方向朝南这点就不错,然后虽然小,但有庭院这点也很好,最重要的是,老房子最棒了。
「就要这里吧」
转过身来,我这样跟大叔说道。大叔惊讶地环视着室内,「真的可以吗」这样回问道。
「就要这里」
我这样说着,在「这里」加重了音调。
4.
搬家的准备,不仅是对自己过去的追溯,同时也在将其舍去。比起感伤和痛苦,感觉上倒更类似于舍去一切,干干净净重新开始。我和小哲情绪高涨,这个不需要那个也不需要,要扔掉的东西逐渐多了起来。结果,要扔掉的东西反而比要带走的东西多得多。
位于北侧的六叠房间,右边塞满了要带去的打包好的纸箱,而左边则是要扔掉的东西。准备扔掉的东西已经按照我们社区的分类收集模式,分成可燃垃圾,不可燃垃圾和件垃圾了。
「挺壮观的呢」小哲这样说道
「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不要的东西啊」
「明明房子并不大呢」
东京大厦公寓的平面图是,有三个六叠的房间,一个四叠半的厨房。虽然准确的数字已经忘了,但应该不到六十平米吧。大半的行李都堆在了北侧的六叠房间里,直到最后还需要用上的东西则都放在了剩下的房间中。
我们无言地凝视着变得冷清了的这里。
在那之后,我们一边继续进行着搬家的准备,一边回忆来到东京时的事情。我出生在中国地区的一个小镇上,厌倦了那个狭小的世界和各种繁琐的人际关系。本家开展的事业让整个家族的凝聚力很强,大半的亲属都在父亲的公司里工作,统领着一切的父亲成了这个地区的老大。由于惹恼了父亲就不能在镇上继续住下去,所以发生了纠纷的商人被赶出镇上这种事情隔几年就会发生一次。虽然只是一个人口不足一万,几乎可以被算作村子的小镇,但也正因为如此,在这个闭锁的空间里蠕动的东西会不停地滋生,黑暗也会不断增叠,那是把手伸进去就会被黏住的浓稠的黑暗。
就算是小孩子的心灵也能理解那种混乱的关系,因此我很害怕我的亲生父亲,很害怕父亲周围的那些嘲笑被赶出镇子的商人的人,最害怕的是默许父亲的专横的这个小镇。
因此我成为高中生后,以让周围感到无可奈何的程度主动学习,无论如何都想要考进东京的大学。就算是只早一点也好也要从这个小镇离开,从那些可怕的人的身边离开。虽然父亲希望我考进县内的国立大学,但当我收到了一间水平不低的的私立大学的合格通知后,他还是勉强同意了我前往东京这件事。
「不过」
父亲这样说道
「不过,一毕业就立刻给我回来。」
说出这样的话的父亲的脸因为酒的缘故而变得赤黑,话语中除了命令什么都没有。在家族内的交流中,父亲永远都用命令的口气。
那个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姐姐一言不发。
「智子」
突然想起了姐姐的声音,很紧张的声音。那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应该是高三第三学期,差不多到可以自由到校的时候的事吧。下上下学的巴士开始步行的时候,姐姐就站在途中那横渡芝浦川的长桥的正中间。
想起来了,姐姐的影子长长的延伸出去,所以那时应该是黄昏吧。在那种时间,姐姐为什么会在桥上呢?
「怎么了?」
「好高呢」
姐姐直视着栏杆那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桥吗?」
「嗯」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都现在了怎么还说这个。姐姐也好我也好,都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小学和中学都是在河的另一边,走过了这座桥的次数都早已数不清了。姐姐想表达的应该是别的东西吧,不过迟钝的我过了一会才意识到。
说不定,她可能是在这里一直等着我吧……
把书包放在了脚边,我也和姐姐一样向栏杆外面看去。那个据说在日本也是屈指可数的深深的河谷在学术方面有很重要的意义,镇里的每个人都为此感到自豪,谷底芝浦川的水面闪闪发光。桥的下面是深渊,在浅滩上迅捷流动的清澈溪流,在这里也染上了浓厚的绿色。
「人也是一样的」
我这样想到,要是一直流动的话就能保持清洁,停留的话就会变得浑浊。
从桥到水面,有二十,不,三十米距离。虽然对我们来说都是见惯了的风景,可当我们探出身去凝视那个空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