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结果,我得到的待遇跟在设施时没有两样。身边的人都把我看做异类、恐怖的存在。
只有父母亲待我依然温柔慈祥,但我的感应能力让我知道,他们的感情不只是亲情,也混杂了些许不安。
某天夜里,睡在床上的我,不巧听见了隔了好几面墙之外的双亲对话。
——今后我们该怎么跟那孩子相处才好?
听到这句话时,我终于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安身之地。
我既不感到愤怒也不悲伤,只是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个人明明告诉我,只要来到这里就能获得幸福,事实却正好相反。那么,今后我该何去何从呢?
想得到答案的我,有一天偷偷溜出家门,搭上导力列车前往那个地方。
前往杂乱无章,但充满活力的城市,克洛斯贝尔。
然而,那里也没有我的未来。
当我在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柜台报出那个人的名字时,在柜台服务的女警神情悲痛地说:
盖伊先生已经过世了——
从女警传达给我的巨大悲伤,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就像个迷路的孩子。
只记得周遭的嘈杂人声,在空荡荡的脑中回响不已。
突然,如雷的拍手声响起,让缇欧猛然回过神来。她能感觉到自己回到过去的意识,被拉回了现实。
拍手声来自那台留声机。看来似乎是曲子演奏结束,开始播放观众拍手的部分了。她站起来想操作留声机,正好与表情困扰的咪西吊饰四目交接。
我现在是不是也露出了这种表情?
忽然,她感到一阵寒意。或许是因为没盖毛毯在床上坐太久了,身体都冷了。看来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
缇欧慢吞吞地爬到留声机旁关掉电源,关掉床头灯,然后钻进被窝里。
她盖上了毛毯,不过毛毯里还很冷。她不禁缩起了身子。像一只猫那样弓起了背。
置身于黑暗当中,会觉得自己即将被黑暗吞没。不过,她并不觉得害怕。她甚至觉得自己就算真的消失了,也是无可奈何的。
当缇欧像这样置身于黑暗中,她总是忍不住想:
我为什么会活着?
我为什么那时候没死?
在教团的设施里一同活过,然后离开人世的孩子们。
为什么自己不像那些孩子一样死去,还存在于这世上?
有人告诉她,把在设施遇到的事情都忘了吧。
又有人告诉她,要连同死去孩子们的份努力活下去。
这两件事她都做不到。设施三年间的记忆,不可能说忘就忘。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努力活下去。
缇欧什么都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只要睡着,就可以不用想这么多问题。
所以她闭上了眼睛。为了获得一时的安宁。
+++
克洛斯贝尔车站被大量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又一辆新的列车滑进车站月台。发出一阵煞车声后,车辆缓缓地停下来。
大量乘客从开启的车门一口气涌进车站,月台上到处挤满了拿着大型行李的旅客。
在这些旅客当中,也有着缇欧的身影。她身上穿着深蓝色衣服,发型也跟平时一样是双马尾。只有发箍型的头戴式感应装置因为不需要所以没戴。
自从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找那个人以来,就没有在克洛斯贝尔车站下过车了。她一边如此想着,一边转头环视车站内部。才经过了几年,车站内部就因为扩大工程等等而大幅改变了其样貌。
这时,缇欧身后跟来了一个拿着旅行包的男人。
「缇、缇欧——,等等我嘛——」
罗伯兹主任气喘吁吁地跟上来。他跟平常一样穿着皱巴巴的衬衫,以及老旧的休闲裤。不过不像在研究所时穿着白袍,而是灰色大衣。缇欧冷眼瞪着好不容易才跟上来的罗伯兹。
「主任不是常常来这个车站吗?为什么还会迷路?」
身为爱普斯泰恩财团克洛斯贝尔分部的负责人,罗伯兹经常于列曼自治州与克洛斯贝尔两地之间来回。他总是从这个车站出发,再回到这个车站。然而,罗伯兹却像个没见过大都市的乡巴佬,一副不习惯旅行的样子。
「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实在很怕人挤人的。不管来几次就是不习惯……」
看到罗伯兹比平常还要狼狈不堪的样子,缇欧说:
「主任长途跋涉一定很累了,我看克洛斯贝尔警察局就我一个人去吧。」
「不不不!今后要拜托人家照顾缇欧,我作为克洛斯贝尔分部的负责人,怎么可以不亲自登门拜访呢!」
缇欧说要自己去克洛斯贝尔警察局,但罗伯兹说什么就是要跟。
缇欧也不怕罗伯兹看到,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克洛斯贝尔警察局,对方请缇欧与罗伯兹在会议室稍待,过了一会儿。
见罗伯兹坐立不安的样子,缇欧正要请他冷静一点时,会议室的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