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好?这恐怕不是单纯省吃俭用就能解决的。
阳球也曾一脸不安地提过这件事,我嘴巴一张一合,不知该说什么好。但,「放心吧。」老哥立刻笑着保证。
「阳球用不着担心这个问题。只要听从医生指示,好好把身体治好就够了。懂了吗?」
老哥可靠的笑脸应该能让阳球一时放下心吧。可惜不善假笑的我,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无法办到。
「晶马。」
「什么事?」
「总之,为了阳球我们要尽最大的努力。」
「嗯。」但我实在很不安。总觉得我们三人的小小幸福,将会因为企鹅罐与阳球入院与经济问题等种种事情,由内部与外来一点一滴地崩解变化。这种讨厌的感觉一直缠绕在我脚边,挥之不去。
窗户吹来一阵风,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随之轻轻摇动了一下。
真砂子披上胸口缀有雪纺纱荷叶边的柔软长袍,穿着相同质料制成的室内鞋,跷起形状姣好的双腿,悠哉地坐在沙发上。
她在只有由窗外射入的阳光照耀的客厅里,不疾不徐地喝着早晨的温暖红茶。
来自电视的纷乱光芒与杂音令眼耳烦躁,长时间观看甚至令人觉得会变愚昧。但为了得到必要情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真砂子半眯着细长双眼,用纤细的手指揉揉眼角。
电视正盛大地现场转播地铁站附近的情景。手持麦克风的年轻女性播报员穿着莫名给人廉价印象的粉蓝色套装。
「跨越十六年前的重大考验,现为东京新象征之一,人称TSM的东京天空地铁于今日正好成立满十周年。今天在开始营业前,全体职员已向罹难者默哀,同时现场设立了献花台,有许多民众排队等候献花。」
大型看板写着:「感谢十周年!」在数名职员引导下,民众排队到白色的献花台上献花。一旁则有职员分发印有东京天空地铁标志的气球给孩子们。
光是看这副情景,就让真砂子心情疲累得躺在沙发上叹气。节目的呈现方式实在令人反胃。
熟悉的行驶于地底的单轨电车、站内来去的人群,以及担任一日站长而打扮成车站职员,满面笑容介绍纪念标语的DOUBLE H。
「重新构筑起这个大型交通系统并维持至今,带给我们一道希望之光。但是,在迎向今后新十年的此时此刻,我们也要回顾东京地铁网络复兴的轨迹,绝对不能忘记过去发生的那件重大悲剧。已逝的事物再也无法挽回,无法复原。接下来如果各位观众有任何感想,请踊跃用电话或电子邮件、传真转达给我们。电话号码、传真号码、电子邮件位址如下,请勿播错号码。」
看着大大显示在画面下方的号码,真砂子毫不犹豫便拿起话筒拨打。左手端着茶杯,真砂子面无表情地听着轻快的电话铃声。
「马上有观众来电了,立刻为您转接。」画面中,女性播报员接过工作人员拿来的手机,贴到耳旁说:「请说。」
「各位看起来幸福洋溢,真是件好事。」真砂子唐突地这么说。并在内心接着说:「实在很适合『死于安乐』这句话。」
「咦?喂喂,请问您的大名?」播报员有点困扰,但仍保持开朗语气。
「光明与黑暗必须共存。光明之所以能发光,是因为黑暗也同时存在;光明愈是明亮,黑暗就愈是潜藏于暗影之中。如果光明照遍了一切,黑暗将失去可躲之处,反而会失控将光明吞没。」真砂子一边说,边把茶杯放回碟子。
「请问您的意思是……?可以请教您的大名吗?」
「还有,你跟这件套装一点也不配。」真砂子想:配色糟透了。
「咦?」播报员脸上失去了笑容。
「真是的,不赶紧碾碎不行。」真砂子缓缓地挂上电话。
「喂喂?喂喂?」
无视于画面中一脸狼狈的播报员,真砂子正准备要关掉电视,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监视的绿翡翠抢先灵巧地操作遥控器关掉了。
话筒才刚放下,电话又立刻吵闹响起。那男人打电话来的时机总是非常精准。真砂子还没拿起话筒,便已知来电者是谁。
真砂子望着插在奢华花瓶里的美丽苹果花,默默拿起话筒,贴到耳旁。真悧没说半句话,但听在真砂子耳里像是在笑,像是在嘲弄着真砂子一般。
「是你吧?托你之福,万里夫很健康。关于这件事一直想对你说声谢谢。」
真砂子想起刚才在寝室见过的幼弟的安稳睡脸。
「用不着那么多礼。你已经支付了非常充分的代价了。」
真砂子表情痛苦,低头喃喃说:「真想把你碾碎。」用力地相互摩擦拇指与食指指头。
「对了,有个好消息。已经确认了失踪的另一半日记在谁手里。」真悧声音中隐含笑意。
感知到对话内容,绿翡翠整个身体转向真砂子。
「谁?是谁拿走了另一半日记?」
「十周年」这个带有庆祝意义的词语只让多蕗觉得不对劲。他一如平常穿过剪票口,搭乘电扶梯往上。
车厢内与车站墙壁上贴满了起用人气偶像做宣传的大型海报。随同「迎向新十年!」或「感谢十周年!」等标语,两名可爱少女笑盈盈地摆出姿势。多蕗很想问这件事究竟有什么好愉快的?
即使经过十年,多蕗的时间依然停摆在那一天,只有悲伤变深,憎恨变强,对她的印象逐渐变薄、变淡。被抛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