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警方查到疑似主谋的两名嫌疑犯潜伏于这个家中,目前警方的搜查员正在进行住家搜索。」播报员快速说道。
两名嫌疑犯。我在脑中复诵了一次。潜伏,这种说法简直是把过着正常生活的我家当成歹徒的秘密藏身之处。
「这是我们家吧?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
播报员表情一本正经,擦拭额头的汗水,又反复讲了一次类似的话。
「现在是怎样?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哥对电话另一头的伯伯问道:「喂!伯伯,解释清楚一点啦!」
「老哥,会吵醒阳球。」
经短暂沉默后,老哥把话筒挂回。
「什么跟什么嘛。池边伯伯说他正在陪同警方搜查,可能会进行到黎明,等结束后会过来这里一趟。」
在老哥喃喃说完前,「冠叶……」我打断他的话,以颤抖的手指指着电视画面。我的父母——高仓剑山与千江美,两人表情详和的照片并列在萤光幕之中。但是,照片底下的名字旁,却明确以白色字体写着「嫌犯」两字。
脑中像是有种种事物旋绕个不停,令我很不舒服。至少不希望让阳球在这时被吵醒,我尽可能压低声息。
呆然而立的老哥,眼睛仿佛玻璃一般反射出电视的纷乱色彩。
加护病房里,冠叶跪在床边,握着双眼闭起的阳球的手,静静观察她的模样。真悧将用毕的针筒交给白濑,站在床的另一头,低头观察阳球,露出微笑。
「公主要醒来了。」
真悧一说完,阳球的眼皮立刻跳动一下,睁开。显示阳球心搏的波形又开始静静地波动。
「阳球!」
白濑与宗谷一同以高亢的声音拍手赞美:「真悧医生!您真了不起,令人感动得发麻!」
冠叶大大松一口气,双手重新握住阳球的手,把脸颊靠上去。
加护病房刺眼的灯光令阳球眨了好几次眼,然后望向右手的温暖感触。
察觉阳球的视线,冠叶抬起头来,安心地露出笑容。
「不去通知你重要的弟弟?」真悧静静走近床边。
「用不着你提醒,我也会这么做。」冠叶温柔地将阳球的手放回病床上,去呼叫站在窗外、一脸不敢置信的晶马。
「早安。好久不见,或者说,初次见面。」真悧露齿一笑,凝望着阳球的脸。
阳球虚弱地回望真悧的眼睛,轻眨一下。自己现在在哪?是在什么状况中醒来?她明明对眼前这位俊美男子的面容完全没有印象,却隐然觉得不管说「好久不见」或「初次见面」都不恰当。
真悧摇动长发,挺直上身。飘逸的银白色头发中闪烁着淡桃与水蓝色彩。
「我是渡濑真悧。从今天起担任你的主治医师。」
「主治医师……」阳球沙哑地复诵一次。看着这名毫不像个医生、具有独特氛围的白袍男子,她觉得自己仍像在梦中。
「请多指教。啊,令兄似乎回来了。」
冠叶一打开加护病房的门,泪眼婆娑的晶马立刻冲进来,苹果也跟在他身后进入。
三人众在阳球身边,又哭又笑地看着她的苍白脸颊逐渐恢复血色。阳球也报以笑容,想用沙哑的声音说点什么,却无法顺利说出口。
「你得救了,阳球。」晶马喃喃地说。
冠叶拍拍肩膀仍在颤抖的晶马背脊,以宛如想催眠自己般强而有力但细小的声音说道:「没事了。」
「玛莉的小羊啊……」真悧尽量不去打扰欣喜若狂的孩子们,静静捡起掉在地上的企鹅帽,拍掉灰尘。看着帽子的红眼睛,嘴角略微扬起。
女神决定取消对小羊的死亡惩罚。但并不是因为女神同情玛莉,也不是怜悯小羊,更不是愤怒平息了。
女神如此说了:
「如果就这样死去,惩罚也到此结束,岂不是很无趣吗?」
「您说的没错!」听见女神的话,大黑兔们开怀大笑回答,拍动耳朵,发出有如风暴的吼叫。
命运图书室一如往常,仿佛向阳处般明亮又无穷无尽。天空之孔分室中,「喀喀」与「躂躂」两种脚步声回荡。真悧将合身的白色衬衫钮扣全部扣上,披起羊毛光泽美丽的黑夹克,穿着同为黑色的窄裤,慢条斯理地踱步。轻飘飘的几何图形透着各色光辉,随着步伐在脚边浮现,又旋即消逝。
脚步声较小的人物像是在观察真悧,一下子接近,一下子远离,但绝不肯主动现形。
「对了,你对『命运』这个词有何看法?你认为命运是实存的概念吗?亦即,人们的生涯自出生起便被决定,绝对无法抗拒——这种规则,你认为真的存在吗?」真悧突然朝不露面的对手发问,声音在过于宽广的分室中大幅弯曲的书架一带回响。
对方没回答,只是从书架旁微露出脸。长及肩的直发摇晃,背心裙下摆飘动。
「你愿意听我说吗?说一件关于过去与未来的小小事情。」
对方没有回答。真悧不在乎地开始说起:
「以前——大约是十六年前的事吧。有个女孩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令人惊讶的是,她和我是同种类的人。她有着与我相同的眼睛,与我相同的气息。在与她邂逅的瞬间,我知道我在这个世上并不孤独,我真的很高兴哪。」
和煦阳光由天窗洒落宽广的图书馆里。真悧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