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世界再度呼唤黑暗兔回来了!是的,下达审判的命运之日已近在眼前!」
在企鹅帽说完同时,不可思议的电车也跟着紧急煞车。我跟荻野目差点摔倒。窗外的黑暗由窗缝中流进车内,吞没了一切。同时,企鹅帽女王释放着甜美香气的礼服荷叶边,也开始如萎缩的花瓣一样失去白色光辉,宛如沙堡似地逐渐崩塌消失。
「阳球?你怎么了!」我惊讶地跑到阳球身边。
企鹅帽女王虚弱地跪在地上。
「阳球!」荻野目也跑到她身边蹲下。
「要快点得到企鹅罐。如果你想挽救妹妹的性命,想逃离自己的命运,想亲手转换轨道的话,就去找出企鹅……罐……」企鹅帽奄奄一息说着,睁开她的鲜红眼眸凝视我们。
「企鹅罐不就是日记吗?现在我们究竟还能怎么办嘛!」
「去阻止他……」企鹅帽女王已失去了女王的威严。
黑暗吞没了干巴巴的礼服裙摆,甚至连阳球本身也差点被吞没。女王靠着自身红色眼瞳的微弱光芒扫视半空,最后闭上眼。
从阳球的头上,企鹅帽滑落了,仿佛只是一顶平凡无奇的帽子。
「阳球!」
「阳球!」
我急忙抱起阳球,用手指拨开覆在她脸上的头发。她脸色苍白,痛苦扭曲,涔满汗水。
「阳球!阳球!」
「晶马,回到原本的世界了。」
我抬头望,发现我们已回到荻野目家前面的马路上。街灯照在寂静的夜路上,原本便娇小的阳球现在蜷缩得更小,失去了意识。绑在头发上的小白花饰发圈松脱,掉在马路上。
命运之日是什么意思,因为我们将日记交出去了,已无可挽回了吗?但是,企鹅帽女王说自己即将「消逝」。过去未曾见过她以那么痛苦的方式离去。
包在花格包袱中的高丽菜卷落在柏油路上,已经完全冷掉了。企鹅二号与三号将密封盒盖打开,直盯着内容不放。
十六年前,某个春日早晨,被称为命运之子的他们尚未得知彼此的存在,也没想像过人们相互体贴又相互伤害的生存模样。
在某个宽敞昏暗、像仓库一般的房间里,高仓剑山拿着话筒通话。
「真的吗?小孩出生了吗!那内人呢?母子均安?太好了,嗯,嗯,谢谢,受您关照了。等工作结束,我会立刻赶到。是,我先挂断了。」放下话筒,剑山自言自语:「太好了……」他脸颊红润,幸福洋溢地笑了。但又立刻拿起话筒,缓缓将讯息发送至呼叫器。
「来场生存战略吧!」
这道讯息被传送到东京各个角落。在东京铁塔的底层、新宿都厅附近、银座大街,或国会议事堂附近待机的同伴们看过讯息之后,重新确认自己的志向,思考关于东京这个城市、日本这个国家,甚至世界整体的未来。
霞关站出入口附近挤满了等着通勤、通学的人们。一辆厢型车驶到一群在道路旁观察车站模样的工作服男子前面,剑山由后座现身了。
剑山与迎接他的男人们对视几眼,轻轻点头。
「这么一来,世界将会和平。」剑山在胸前做出手心朝内的和平手势,口中喃喃自语,与同伴一起进入车站,混入人群之中消失。
同一天,当时十岁的多蕗桂树睡过头。他背着盖子没盖好而不停喀叽喀叽作响的书包,满头蓬发也忘了整理,朝车站一路奔跑。
那天轮到他和同学桃果负责照顾兔子。虽然说好要一起去,但多蕗迟到了这么久,桃果恐怕早已先搭上地铁了。
「啊啊——!」多蕗看到正想穿越的斑马线变成红灯,不由得叫出声。心急如焚的他原地踏步,喃喃地说:「为什么闹钟凑巧在今天坏掉……」
等号志灯变成绿色,多蕗再度全速奔跑起来。
「万一迟到,又要被桃果呵痒惩罚了。」多蕗一边没用地自言自语,总算到达车站,却发现站前聚集了大量人潮,纷纷扰扰,与平日早上的感觉截然不同。
由于气氛太不寻常,多蕗停下脚步观察。
「非常抱歉!目前地下铁车站设施禁止进入!受到刚才发生的事故影响,目前地铁全线暂时停驶中!造成各位乘客的困扰,站方深感抱歉,请各位务必配合!」两名站员拿着扩音器反复喊叫。
夹在因无法搭乘地铁而深感困惑的大人之间,真假难辨的情报一一传入尚搞不清楚状况的多蕗耳中。
「地铁发生事故?」
——听说霞关站瘫痪了,国会议事堂前站也一样。不,不只这条路线,其他地方也发生事故。听说是爆炸。
「爆炸?」多蕗皱眉,抬头看着从头上呼啸飞过的直升机。救护车与消防车也发出呜呜警报声,陆续穿过多蕗身边。
由于太没有真实感,多蕗当场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地铁?桃果!」
推开七嘴八舌讨论着事故的大人们,多蕗急着想知道车站内的状况。「对不起,请让一让!朋友……我的朋友在车站里!」
「喂,你们看那个!」
一道特别宏亮的男性声音响起,多蕗不禁回头。
「烟?起火了吗?」
大人们骚动起来,当中还有几个发出近乎惨叫的声音。多蕗微张着嘴望着那一幕,一句话也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