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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三楼,墙壁上写着与冠叶身高等高的斗大「3」字。没见到特别事物,也感受不到攻击气氛。只是,受到以过大音量播放的〈念故乡〉轰炸的冠叶,纵使有什么异常,恐怕也察觉不到吧。
冠叶朝着下楼的楼梯方向前进,正想对躲在某处监视的对方发问时,病房门突然打开,病床滑到冠叶眼前,上头摆着以白色蕾丝饰边的大型方篮。
冠叶不由得屏息。
篮子里精美地填满了亲手制的食物。有雕工繁复的小香肠、切面是花与熊图案的寿司卷、米饭上头以樱花鱼松美丽地描绘了巨大的爱心符号与「LOVE」字样。此外,整体还洒满了星星形状的起士切片与豌豆。犹如宇宙的便当就在里面。
「看到这个还想不起来吗?」喇叭发声了。冠叶没有回答,继续在走廊前进。〈念故乡〉的过大音量使人头痛晕眩。
来到二楼,冠叶手扶写着「2」的墙壁,继续穿越走廊。
果不其然,走到走廊一半处,又有病床喀啦喀啦地从病房滑出。床上摆着以大量鲜奶油装饰的三层结婚蛋糕。高到快触及天花板的蛋糕顶上插着点燃的烟火,一对身穿新郎新娘礼服而面带微笑的人偶缓缓转动。
冠叶意识朦胧地抬头望了蛋糕塔。刺眼的烟火令他眼睛眨个不停。
「那这个呢?连这个也想不起来吗?」喇叭责问。
在轰轰巨响与甜腻奶油味的双重攻击下,冠叶猛冒汗,捂嘴忍住呕吐感。究竟要他想起什么?他推开病床离开现场。蛋糕晃了一下,由地上长长的朦胧阴影可以得知。
站到一楼地板的瞬间,冠叶还没来得及确认墙壁上的「—」字,下一张病床已先滑出。病床上的半身模特儿身上穿着一件毛衣,以鲜红毛线编织、样式简单的圆领毛衣上,有白毛线织成的心形符号,爱心中还用红色毛线织了「4」字。
这一切不愉快的记忆向来沉滞于头脑与体内深处,冠叶不曾详细回想过这些。但是在震耳欲聋的〈念故乡〉轰炸下,一见到眼前的鲜红毛衣的瞬间,深藏的记忆宛若潜伏沼泽底的妖怪一般爬了出来,抓住冠叶的脚踝不放,逐渐暴露出它的真面目。
「穿上那件毛衣!你没有选择的余地!」神秘人物透过喇叭,以更大的音量命令冠叶。
冠叶从半身模特儿上一把扯下红色毛衣,胡乱套在制服外。毛衣下摆线头松脱了,红色毛线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
「搞这种把戏……」即使喃喃自语,也传不进自己耳里。
摇摇晃晃踏上通往地下楼的楼梯,冠叶已没打算问对方是谁。
「怎样?总算想起来了吗?」
站在右手边墙上写「B1」的地下一楼走廊,冠叶望着走廊尽头,回应喇叭的问题:
「嗯,我想起来了。」
红色毛线一直延伸到位在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内部。在老旧生锈的拉门背后,占去冠叶回忆的一大部分就潜藏在这里。
手握门把将之推开。也许是太老旧了,异常沉重,难以推动。冠叶将全身体重加诸于门上,拉门总算痛苦地发出吱吱嘎嘎声,缓缓开启。
夕阳斜照的病房里,苹果坐在晶马躺过的病床上,两脚无力地垂着。一手拿着茶壶,另一手拿着茶杯,一杯又一杯地啜饮温麦茶,静静等候身旁手机震动或冠叶与晶马回到病房。
隔帘外头,隔壁病床上躺着一名确定要住院的老爷爷,正在和送住院用品来的家人谈笑着。
又大又圆的金色茶壶里仍装着满满的麦茶。苹果几乎是下意识地啜饮着,一喝光便又从茶壶里倒入茶,不停反复单调动作,度过难熬的等待时刻。
晶马用过的亮晶晶的汤匙随意摆放在手机旁。
苹果略为施力握住茶杯,望向逐渐变暗的窗外。不快点,阳球就要回来了。再不然,苹果也会忍不住哭出来。若是现在回来,她至少还能摆出臭脸,像个笨蛋一样狂饮麦茶便罢。就算肚子灌饱了,也还是能继续喝。
怎么还不回来?
「喂喂,是晶马吗?」手机一震,连来电者是谁也没确认,苹果立刻把手机贴上耳旁。又大又重的茶壶即使放到不稳固的床垫上也没有翻倒。
来电者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谁?」
「给高仓冠叶的指令是陷阱。日记由你——荻野目苹果带过来。否则,高仓晶马就会死。」声音透过变声器,身分难辨。
脸由手机上移开,确认画面,号码与名字均无显示。接着画面切换,映出寄到冠叶手机的那段昏暗影片。
被绑在手术台上的晶马嘴里衔着封口球,拼命对着画面喊着什么。
苹果张着嘴,却无法喊出声音。晶马现在仍然平安无事。但冠叶也还没找到他。他尚未得救。果然,不将日记交出去,晶马就会被杀。
苹果迅速地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放在快站不稳的脚旁的运动背包一眼。
「我知道了。我该去哪里才好?」苹果站起,取出背包中被撕成一半的日记。为了不让来电者察觉声音在颤抖,苹果拼命将力量集中在肚子上。
三楼穿廊面对停车场,能清楚看到逐渐西沉的夕阳。由某处传来的(念故乡)旋律宣告黄昏时刻来临。
苹果两手将日记紧紧搂在胸前,依照指示走上穿廊。手机立刻响起。
「喂喂?」苹果相信一定有人在监视她,但医院里到处是人与窗户。穿廊上的护士与患者、白袍模样的医师,一个个看来都很可疑。
「直接去栏杆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