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九章

,发出巨大声响。阳球担心弄坏立镜而连忙起身——

  却见到立镜朝着自己倒了下来。

  「危险!」

  对阳球来说仅是一瞬间——千江美掩护着阳球,而镜子发出了巨大的碎裂声。自己周围满是飞散的镜子碎片,还有母亲熟悉的温柔气息。

  兄弟两人铁青着脸喊叫起来。

  「流、流血了!妈妈!」

  「妈妈!」阳球呼喊着倒在自己身上,仅发出些许呻吟声,动也不动的母亲。

  晶马和冠叶在榻榻米上来回奔走。不发一语的母亲皱着眉,痛苦的模样让阳球非常害怕。

  母亲在医院病床上安顿下来时,太阳早已西沉。千江美的头和手上包着绷带,一边的脸上还贴着大大的纱布。在她身边,阳球、晶马及冠叶并排坐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一直盯着母亲令人心痛的样子。他们觉得好像过了一段很漫长的时间。

  「伤口比想像中来得深,出血也不少,请你先吃一段时间的止痛药,每天回来给我看看伤口。」病房门口附近,负责治疗母亲的医师如此说道。

  「我知道了,多谢您帮忙。」接着传来的是父亲剑山沉重的声音。

  「不过脸颊的伤口拆线之后,可能会留下一些伤痕。」

  阳球听着背后传来的这些话,浑身都冷了起来,一下子丧失了现实感,紧握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

  「妈妈……」她发出几乎没让其他人听到的细小声音。

  「阳球,把脸抬起来。」

  母亲清晰的声音让阳球吃惊地抬起了脸,她那柔软的手伸向阳球头部:

  「你没有受伤吧?」

  轻柔的指尖缓缓抚摸着阳球的头。

  阳球好不容易点了点头。

  「太好了,如果阳球的脸受伤的话,那妈妈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千江美由衷地放心,以开朗的声调继续说:「毕竟阳球将来可是要当偶像嘛!哎,真是的,你们三个不要摆出这种表情。」

  不管是晶马、冠叶,还是阳球,全都因为担心和不安而快要崩溃了。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就和在床旁紧抓着母亲哭泣的阳球一样,晶马和冠叶都抽着鼻子,擦拭着眼角。

  剑山缓缓呼出一口气,在后头默默看着他们。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都是爱哭鬼喔!」千江美温和地笑着。

  阳球的手里,静静握着自己之前扔出去的缎带。

  合上书本之后,真悧坏心地抬起半边的眉毛微笑道:

  「刚刚那篇真是精采的母女亲情故事,是不是非常令人鼻酸?」

  阳球不发一语,情绪交杂混乱,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

  「嗯哼,这个也不行吗?真是的,看来我今天的客人很棘手呢!」真悧那无可捉摸的闪耀双眼,像在探索着什么般,直视着阳球胸前心脏所在的部位。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那就再往前,往更深处走吧!」不知为何,真悧身上竟散发出淫靡的气息,将书本放回原处走了出去。

  阳球默默跟着企鹅一起走在真悧后头。她们身处于书与书组成的巨大螺旋,上上下下地朝深处迈进时,不论是书架还是梯子的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就犹如真悧难以形容的发色,又或是像他那不知看向何方的灿烂眼眸,一切的景色变得不安定。只有厚重的书本井然有序地一路延伸到无穷无尽的远方。

  阳球隐约思索着,这个边走边发出规矩脚步声的男人,是想借着精神压迫来捉弄她吗?但又不明了他的理由,甚至连他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小心脚下。」真悧突然转身说道。

  穿着靴子的阳球不断发出喀答喀答的脚步声踩在地面上,这片确实存在的地板却因为缺乏实感而显得危险。不仅如此,直到刚才都得以让阳球与现实相系的旧书味也渐渐变得淡薄。取而代之的是随着真悧头发每一次晃动而发出的如同新绿的香气。

  在阳球开始感到自己身上穿着的罩衫和裙子,甚至连自己本身的存在都变得朦胧模糊的时候,真悧突然停下来。再伸手取出另一本书。

  「隔天,小女孩向另两人全盘托出,包括因为自己的任性造成母亲有了一生都没办法治好的伤,还有没办法带约定好的缎带来。小女孩之所以愿意说出一切,或许是希望自己可以受到惩罚,不过,这么做也可能让两人讨厌她,只要一想到这点,她用尽力气挤出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第二天放学后,三人依约留在教室里面。云雀和光莉已在头发上系了相同的缎带。

  阳球说完事情经过,仍难忍泪水,喉头哽咽。

  「真的很对不起……所以我今天……没有带缎带来……」

  云雀和光莉带着微妙的神情,仔细听完阳球所说的一切。阳球的心情就像等待审判的罪人,她内心不断不断道歉着。

  「影片就由你们两个来录,试镜也由你们两个去吧!」

  「咦?为什么?」云雀突然大叫出来。

  「因为我没有『约好的缎带』啊。」阳球快哭了,硬挤出一个微笑。空旷的教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该怎么做,阳球的妈妈才能早日康复呢?」云雀的话语让阳球很惊讶。

  「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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