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踏入病房的那一刻起,久宝阿佐美面对冠叶过于平静的态度就让他很困惑。
「你是?」这是阿佐美开口的第一句话。她的额头还贴着大片的四方形创伤贴布。
「你在说什么?」冠叶皱眉。他甩掉阿佐美的方式很无情,但之前她在家庭餐厅召集的「高仓冠叶恋爱被害者协会」也让他很厌烦。他压根不想听对方说话,径自喝着咖啡,等待时间过去。不过阿佐美应该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反应。现在阿佐美又在胡闹了。
「你是我的粉丝吗?你这样做我很困扰,见面要透过经纪公司……」阿佐美有点害怕,看起来打从心底感到困扰。
「阿佐美,难不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阿佐美眼神空洞,冠叶不禁恐惧起来。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阿佐美证词反复,他认为这件事大有蹊跷才来探病。现在想来或许是偶然。毕竟,夺走阿佐美脑中与自己有关的记忆有什么意义?冠叶毫无头绪。
「别叫得那么亲昵,我要叫人来了!」
阿佐美焦急地把手伸向护士铃,手臂不小心撞到床头桌,一颗球从插满鲜花的花瓶后落下,滚到冠叶脚边。
他见过这种球,焦黑、和高尔夫球大小相似的球。惊愕之情还没平复,裤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我知道你要找的东西。」简讯这么写着,发讯来源看不出送信者身分。跟上次把冠叶叫去阿佐美等人所在的家庭餐厅的简讯一模一样。
瞄了眼以怀疑目光打量自己的阿佐美,趁还没任何人来,冠叶离开病房。
阿佐美的事故说不定是人为造成。
我身处地下铁新宿御苑前站。放学后,我和企鹅二号依指示搭上车,荻野目早在里面等我们。这状况应该会让山下他们很羡慕,不过我们不是在约会。
「你哥哥呢?」荻野目的口气非常严厉。
「这个……我找不到他……」通常找不到老哥时都跟女人有关。他时常说有杂事不在家,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又做了什么。最后只剩我一个人陪荻野目了。
「没用的兄弟。」她轻啧一声,瞪我一眼。
「说什么话,我还是来了啊,是你太突然……」还忘掉我救过你一命——但我也不敢说。
荻野目充耳不闻,望着黑暗的车窗。
「如果你像之前一样想偷看我的日记,或抢走它的话……」她倏地看向我。
「我知道啦,那你就不会借给我了。还要立刻烧掉它对吧?」我深深叹一口气。
「就算是为了阳球,这点我还是无法让步,我接下来的计划绝不能失败。」荻野目视线转回黑压压的车窗。
「计划?」
「M计划,是最大的考验。」荻野目似乎没在听我说话,表情富含深意。
M计划?该不会是指Marriage,结婚的「M」吧?我瞥向她认真的侧脸。即使荻野目是跟踪狂,我还是不愿相信她有想到这种地步。
「你到底帮还是不帮?」荻野目问。
「会帮,我帮就是了吧!」我自暴自弃地回她。
最近天气好的日子,我几乎都和荻野目一同度过,真不禁怀念之前和阳球在家洗衣打扫,相视而笑的时光。在她和老哥种植草莓的地方,搭着一支小巧的手工草莓形立牌。可爱的妹妹用笑容迎向我说:「结果时就来吃吧!」这是我曾有的幸福日常。为什么如今演变成我要参与跟踪狂少女的可疑计划呢?
我们来到东高圆寺的荻野目家。那天我没踏进她的房间,今天则有别的状况让我进不去:堆积如山的瓦楞纸厢,挡住通往家里的路。
「怎么回事?你要搬家吗?」我哑口无言。
「差不多。快搬!」荻野目说得轻描淡写。
「搬这全部?」
「没错,所以才叫你们兄弟一起来。没办法,你能搬多少就搬多少吧。」荻野目噘起嘴。
经过多次失败尝试,我把大量瓦楞纸箱绑着床垫,勉强一同背起来。但每件东西都摇摇晃晃,这是废话,但真的好重。
「没办法多搬一些吗?」她有些轻蔑。
我这副德性,别人都快分不出我跟床垫谁才是高仓晶马了。光站着就很辛苦,根本没办法反唇相稽。相较之下单手拉着旅行箱绕来绕去的荻野目轻松很多。
「唔!」我摇摇晃晃踏出奇迹的一步,趁势再往前走几步,一脚踏上某个柔软的物体。
「笨蛋!」来不及确认踩到什么,就被荻野目一把推开,连着行李跌在地上。
「你怎么突然这样啊!」我倒在地上大叫。
「你踩到小河和小海了!」荻野目抱着两只布偶瞪我。
「啥?」我一看,布偶分别是河童和海獭,所以才叫「小河」和「小海」。
「小河、小海,很痛吧,对不起。」荻野目温柔地向布偶说话,牢牢将它们绑在旅行箱的把手上。
「喂,你该不会连这些都要带去吧?」
「它们是我的家人,不管何时都要在一起。」
「家人哦。」说起来我也不清楚荻野目的家人有谁,在宽阔却缺乏生活感的公寓里,除了她还有谁在住呢?
「这是基本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