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 亡灵

;因为驱虫问题,骨灰坛事件等,近来我和大仓之间摩擦不断。然而这会儿全像没有事一般。或许是三人聚在一起创造了和谐的场面吧,我们聊着彼此外貌上的改变,以及不变的个性,聊到家庭、学校,更聊到对我们别具意义的阿婆森林。

  尤其此刻三人重众,谈到昔日往事,和那时候一样,我们被浓厚的气氛所包围。

  「喂,要不要再来挖掘人骨啊?」贯二露出诡谲的笑脸。

  「什么时候?」

  「就是现在。」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我和贯二一问一答,大仓在一旁默默看着我们。

  「有这个提灯就足够了。」

  贯二说着,伸手取下吊在井边露营用的提灯。

  「算了吧!」

  大仓站起。

  「你还会发抖吗?」

  小学时,大仓这时经常都是一脸哭丧的表情。

  「不是。我现在是站在管理森林者的角度在说话。」

  「怎么突然变成工作的口气?」

  「没错。」

  「我只是提议继续儿时的游戏……」

  「别起哄了。」

  「我是看到报纸上写了骨灰坛弃置的报导,才回到这里。没想到,翔平和大仓你们也都在。现在我们能一起喝着啤酒、东南西北闲聊,绝非偶然。一定是为了完成那时没有完成的探险,我们才会重聚于此。相信阿婆也会原谅我们的。」

  贯二越说越兴奋,是相当自我本位的强迫式说服。不过,我也觉得三人会在阿婆森林重聚,的确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

  然而大仓并没有这么感性。

  「已经和儿时不一样了。」

  「我倒是很想完成儿时被中断的探险。翔平,你怎样?」贯二催促着。

  我考虑了一会儿后说:

  「我很想知道究竟传闻是否属实。小孩子时,也许是探险或试胆,但现在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将从角松刑警和附近耆老那里听来的话,说给贯二和大仓听。

  角松所说森林里埋藏人骨的传闻,要回溯到战争时代。

  「常老太太的母亲是昭和十九年去世,尸体随即火化。由于当时是个贫困混乱的时代,附近邻居们也是事后才被知会。战后,她的遗骨一直摆在家里的佛坛上,后来听说是带回娘家青森的墓园埋葬。不过这部分不是很清楚。一些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就猜测,是不是埋在森林里……传闻就这样不胫而走。」

  角松可能是有意识避开一些重点。我从耆老处听到的说法(大都是老太太们提供的),则更具有周刊杂志的话题性。

  「常老太太因为不是大房的孩子,从小吃了不少苦。母亲过世后,只留了土地给她,好歹让她一个人还可以活得下来。不过当时这一带都是田地,没什么价值。现在就不同了,如果把这些地卖了,那可成了亿万富翁啊!」

  这些谈话中,倒是有些事令我在意。

  「本家的善郎先生——就是常老太太的父亲——去世时举行了相当隆重盛大的葬礼。那是东京奥运的隔年吧!因为是大地主的关系,守灵和举行告别式时,附近前来上香的人大排长龙。守灵当天夜里,常老太太悄悄到屋里送行,却被善郎先生的儿子正克给赶回去,听说还讲了很多刻薄的话。大概是去世的善郎生前很疼爱这个女儿,才会引来儿子的不满吧!同父异母的姐弟,难呀!」

  正克就是克彦的父亲。

  老人家又继续说:

  「七、八年前,听说又传出川上家坟墓里的遗骨消失不见,而且是善郎先生的遗骨。那个森林从以前就和人骨的传闻扯不清哪!难道是常……这里的人虽这么猜想,但真相随即陷入模糊状态。」

  我边回想那些老人家的话,边将目前为止得到的珍贵资料分析给贯二和大仓听。由于我不太清楚常老太太的家谱关系,所以解释起来很辛苦。

  我吞下一口啤酒后,继续说:

  「总之,有关人骨的传闻有两种说法。小时候我们听到的是最初的传闻。」

  我说完,贯二身体往前倾,说:

  「最初的传闻是,骨头是常老太太的母亲。我父亲非常确信这里埋了人骨。然而根据翔平现在的说法,那就是两个人的罗?嘿,越来越有意思了。」

  贯二还沉醉在探险的激情里,兴致越来越高昂。

  我则陷入复杂的情绪中。这样调查下去,阿婆过去的人生势必会被重新挖掘。也许她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既然真心喜欢在森林里玩耍,难道不能只是单纯的游玩吗?

  这么想着,我正要阻止贯二的冲动时,一旁的大仓突然怒吼道:

  「你们不能老是像小孩子一样闹着玩吧!」

  那是我从未见过、非常严厉的脸。大仓确实对着我们大吼。

  「大仓,你怎么啦?还好吧?」

  贯二好像没当一回事,我却巳经嗅到大仓那股森冷的寒气。

  「少废话!」

  大仓愤怒地抓起空酒瓶,往桌上用力一敲,空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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