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 亡灵

sp;「在这边举行完葬礼,回到浦和老家时才发现提袋被偷。根据对方的说法,途中行经目黑道路时,曾经到过便利商店。当时车子没有上锁,可能是那时被偷的。」

  「偷窃的人固然可恶,被偷的人也太不像话了吧。」

  「现在的人已经很少讲求慎终追远、敬奉先人了。真是可悲啊!听说还是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牌位被偷。」

  「不是自己母亲的牌位和遗骨吗?」

  「可是做媳妇的反对摆在家里,所以才会一直搁在车子里,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把那家伙抓起来吧!」

  「因为不孝吗?」

  「罚他一百大板!」我越说越激动。

  「什么是一百大板?」健斗问道。

  「从前啊,做了坏事的人要被处罚,用大板子打一百下。」

  少年们突然变得一脸认真。

  「那我们拿石头丢这个,是不是做了坏事呢?」

  两位少年显然理解我和角松的谈话,表情严肃而紧张。化解这份紧张的是角松。

  「多亏你们帮忙,这牌位才能平安无事地回家。所以你们是立下功劳了。不过,拿石头丢,的确很不礼貌……」

  「果然。」

  「以后小心点就好了。如果你们诚心道歉,我相信她会原谅你们的。」

  少年们立刻对着牌位合掌默祷。我和角松也一起合掌。

  抬头仰望还有一丝天光的天空,蝙蝠正积极追逐猎物。

  〆

  三天后,窃盗及专门洗劫车辆的少年集团被逮捕。

  其中几人在自供中承认偷取装了骨灰坛及牌位的提袋。而后打开一看,惊吓之余立刻将骨灰坛丢弃于森林,提袋也随手扔在空地上。

  于是,骨灰坛弃置一案宣告终结。

  我被角松叫出来,是翌日午后的事。

  聚集在柿木坂署里的人,有户部久荣女士的长男、我、健斗和佑史以及他们的母亲。大家聚集后,角松表示要告慰亡灵,请了一位中年住持过来。

  新的骨灰坛和牌位安放在一间房间里,庄严的诵经声响彻整个空间。住持低沉的声音,具有镇魂的作用,相信亡灵和所有相关的人都能获得安慰。我没有宗教信仰,不过我认为这样的仪式有其存在的必要。例如,对着牌位丢掷石头的少年,其弱小的心灵必能因此获得宽慰;而粗心被盗取遗骨的长男,其内心的愧疚想必也能减轻不少吧!

  我衷心佩服角松的贴心与设想周到。

  合掌,我向故人默默献上祷告。

  仪式结束后,各人纷纷离去。

  「中里先生,请过来一下。」

  角松让我上警署的顶楼。从顶楼上眺望景色,角松抽起香烟。

  「这一带在东京与运时整个改观了。」

  「那时我出生前的事了。」

  「昭和三十九年吧(西元一九六四年)!一直到那一年,首都的高速公路、新干线,所有工程才一气呵成。这附近一带也因环状七号线的建设,住家都给撤离了。」

  「景色一定迥然不同吧!」

  「由于这次的事件,住在森林附近的居民纷纷向我打听内情,其中有件特别的事,更不时有人提出……」角松停了几秒钟后,缓缓地重新开口说道:「住在当地的一些老人家,不约而同提出相同的问题。那就是,相传森林里埋藏人骨。几十年前就有这样的传闻,你知道吗?」角松盯着我问。

  我无意识地朝阿婆森林的方向望去。

  可是,受到林立的大楼阻挡,根本看不见森林的树木。

  〆

  从柿木坂署回来后,我去拜访附近平日常打照面的老人家们。

  他们年龄都在八十上下,甚至九十岁以上。这些地方上的耆老,平时不只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还包括他们的人生态度、近来身体的状况、儿孙们的事、老人年金、旧昔往事等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一定的顺序,也因此常常让人抓不到重点。

  不过这次多亏骨灰坛弃置事件,大伙儿的话题总算有了交集。

  这次的事,再度勾起大家对森林旧闻的兴趣。

  有人记忆鲜明,也有人说得模糊、片断。很幸运的,从中我获取了不少有用的资讯。

  回到森林已是下午六点过后。我立刻察觉入口处有异样。

  外出时,我在入口围墙上了两道锁,还挂着禁止入内的牌子。但这会儿牌子是翻过来的。

  有人潜入吗?说不定人还在里头。

  过来的人会不会是大仓呢?但他不需这么小心翼翼啊。

  我随手拾起可以充当武器的木棒,蹑手蹑脚地巡视内部。

  我铺在井边的木板上,印着泥巴足迹。看不出鞋子的大小和形状,但可以确认,那是复数的足印。有已经干了很久的足印,也有刚踩上去没多久的。

  我屏息,继续前进,从屋子后头走到更里面。天空仍存一点残光,但森林里非常晦暗。随着紧张的情绪,我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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