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时的口气对我说。
我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运自走进森林里。
森林里的某个角落,是我们儿时经常潜入的场所。
以前这里是竹篱笆,我们就从缝隙间钻进钻出;如今,篱笆换成了水泥围墙跟铁丝网。
虽然如此,围墙前那棵榉木的树干上,仍然刻印着我们的回忆。打从小学三年级到六年级,我们年年都会在这里用小刀记录自己的成长。不过因为榉木也长高了的关系,当年的刻痕不仅已经模糊,还往上移了许多。不过那如假包换是大仓、村石贯二和我的记号。
和贯二已经二十多年没联络了……我斜倚在榉木的枝干上,陷入少年时光的回忆里。
这时候,咦,我发现有人在围墙的铁丝网上动了手脚。
手法很灵巧,有一部份的铁丝网可以开阖,而且在它下方的水泥墙上,有一堆小土丘。
(有人从这里进出。)
想到这里,我除了感到好奇外,内心深处也油然生起一股嫉妒。
(到底是谁?)
再环顾四周,发现到处都有入侵者的足迹。我对着缓步走过来的大仓问道:
「好像已经有人在管理了,不是吗?」
「啊?」
「你看那边……」
就在我们头上的枝叶间,有人搭了鸟巢。
「我不知道啊。」
「刚才的梅树也一样。」
「梅树怎么了?」
「有人修剪过树枝,将周围比较高的枝干剪掉,让阳光可以照进来。不会是你爸做的吧!」
「怎么可能?他如果有空,都在打高尔夫球,才没有那种闲情逸致呢!」
入侵者的足迹不会只是出现在道路上,树林间也应该有。
我们循着足迹走。对方显然为了方便步行,刻意将两旁的树枝都砍掉。
走着,走着,前方地上掉了一颗红色的青木果实。
「刚刚才被人踩过。」
我将流着汁液的果实拿给大仓看。
「会是谁啊?」大仓好像真的不知道。
当我们绕到屋后时,终于确定真的有入侵者存在。
「连霜柱都被人踏过了。」
「我们以前经常踩霜柱玩啊!」
「是啊,那时真开心!」
「这么小的足迹,大概是附近的小鬼吧。」
「或许吧!」
我从厨房后门走进屋子里。
从前,这里经常会飘出阵阵煮牛蒡或炖箩卜的香味,闻得我们饥肠辘辘。
「我看这里也不用请人管理了啦,干脆开放给孩子们当游乐园算了。」
话才刚说完,大仓便一个劲地猛摇头。
「万一发生什么意外,那可就不得了了。而且,光是折掉这房子也得花上一大笔钱哪!」
「开口闭口都是钱,难道你就不想将地方上的历史与自然遗产,想办法给保留下来吗?」
「翔平,既然你有心,那就接下工作,来当管理员嘛!」
住在这里,真的会让你沉浸在幸福的气氛里。就算是搭帐棚过日子也不错。这房子若能稍微再好一点的话……我不禁环视一下房间。
布满灰尘的餐柜里,还留有烧水用的铁壶和陶制茶碗。仿佛时间停滞在某一点上,整栋房子静悄无言。
然后,我的视线被钉在橱柜下方。从打开一半的橱门里,我看到里头放了几个纸箱。我拿出一个蓝色纸箱,拂去上头的灰尘。那是罐装咖啡的纸箱。
我战战兢兢地打开箱子。里头插着二十几支的大头钉,每支都钉着昆虫的残骸,而且清楚地贴着标签。它们全是青带凤蝶、黑凤蝶、鸣蝉、天牛等等的昆虫标本。大约有八成以上的采集地写着「川上森林」——因为是学校的暑假作业,所以上头不能写「阿婆森林」。
「这不是你的标本吗?」大仓探头进来看。
「毕业的时候,我把它送给了阿婆。」
「这么说来,阿婆一直保存着罗!」
「好像是这样。」
我记得将标本递给阿婆时,她只哼了一声,然后又切了一块羊羹给我,如此而已。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如此珍藏着它啊!
我感到热泪烫颊,胸口作痛。
那一刻,我整个人动弹不得,两眼直盯着标本箱看了好一会儿。
〆
「谁?」
大仓发现外头有声响,立刻从屋里飞奔出去。
我也赶忙随后追出,只看到大仓抓着一位少女的手臂。
「奈奈,你为什么在这里?」
穿着牛仔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