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持镰刀不住挥舞的阿婆,那模样实在太骇人了,大仓拼命跑,可是阿婆的脚力出人意外,竟飞快无比。
我们把正跑到竹篱笆旁的大仓拉出来后,三个人头也不回地死命往前冲。
「你们这几个小鬼!下回别让我抓到!」背后传来阿婆的怒吼。
那充满迫力、凶狠的怒骂声,不管我们跑得多远,始终紧紧跟随。
〆
距离那样的少年时光,已经二十多年了。
大学睾业,成了一般上班族的我,每天固定过着早上搭电车到公司、晚上回家的生活。
公司在业界里,是排名第四、第五的旅行社。当初是冲着喜欢旅行才选择进入这一行,但上班还不到一年的时间,理想就幻灭了。因为以商品形式包装的旅行,和背着行囊的节俭旅游完全相反。
我的个性原本就不喜欢与人竞争,什么效率、精打细算,更是不行,从以前就被人冠上慢一拍、我行我素或悠闲派等等的称号。
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同事曾说过这样的话:
「对公司来说,我们的存在就像盲肠一样,有之无害,去之无妨。」
虽然我不尽然同意这种看法,但也很清楚那种调查旅行市场、制作海报、文宣等等的工作,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这样下去好吗?
这几个月来,每天坐在通勤的电车上,脑袋里都在烦恼这件事。
过了三十五岁再踏进森林里,以前看不到的景象也都能看见了。
这是某位作家写在专栏里的一段话。事实上,这个森林也可以是指人际关系的社会。过了三十五岁,只要翻开征人启事,就可以很清楚看到自己在社会上所处的地位。
如果能拥有什么资格的话,未来的可能性才比较大……
不过,人生的转机,常常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造访。
所有的一切,就从大仓的一通电话开始。
「翔平,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当别墅庄园的管理员,对吧?」
离开东京,到乡下去过生活——我记得以前曾和大仓聊过这类话题。
小学、中学和我都是同学的大仓,家族经营房地产公司,是第三代小开。虽说是在地的家族企业,不过在我的印象中,邻居们对他们家的风评并不怎么好。
「现在有管理员的缺吗?」
「嗯。」
若是住在庄园,管理员可以不用付房租;非季节时,闲暇没事,还可以观察野鸟或一些小动物……我是这么打着如意算盘的。
「地点是哪里呢?」
「其实也称不上是庄园啦。」
「可别跟我说是大楼的管理员。」
「翔平,你有自然学校的解说员资格吧?」
「那个啊,只要参加过训练营,什么人都可以拿到资格:不过那只算是一种没有向导经验的初级资格罢了。」
「没差,只要能说服对方就好。」
我竟然也拥有派得上用场的某项资格。
参加自然解说员的训练营,是两年前的事。只要在姓名簿上登记,就能担任自然观察、登山健走等活动的向导工作,可以说是以兴趣为导向所取得的资格。
但实际上,我并未当过向导,也没自信能当向导。只有一次获邀担任活动的志工向导,不过也因为公司不准假而没去成。也就是说,目前的经验只限于纸上谈兵而已。
「如果是有溪流可以钓鱼的地方,那就太棒了。你快说,到底是哪里?」我兴致勃勃地追问。
大仓只淡淡地回道:
「目黑。」
我一时语塞。大仓继续说:
「是我和你都很熟悉的森林。」
「不会吧……」
「没错,就是那里。」
就是被我们称为「阿婆森林」的地方。
它位在目黑住宅区的中心,是那种夏天也让人感到阴森森的森林。听说它有将近三千坪大,里头不仅有二十公尺高的巨木,也是昆虫、野鸟和小动物们栖息的天堂。
正确地说,那不是森林,而是杂树林;不过我们还是习惯称它为森林。
「阿婆呢?」
「常老太太吗?五年前因为脑溢血中风住院了。」大仓严肃地说道。
阿婆的名字叫川上常。膝下无子,始终是独自一人住在那偌大的森林里。
「她几岁了?」
「有八十七了吧!以前的人都算实岁。」
我们最后一次潜入森林,是二十五年前的事,如今回想起来,那时的阿婆也不过才六十岁。阿婆那时居然那么年轻?我不禁再度感到惊讶。
「我们当年可是阿婆的天敌咧!」
「她还拿着镰刀追赶我们!」
「可不是,真吓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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