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器人推着一辆塞满了书的小推车站在那儿。机器人跟小孩子差不多大小,像铁皮玩具一样。它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我听说那是被称作“司书”的图书馆看守人员。
它的样子毫无敌意,就算它有敌意,我也不认为它能对我构成威胁。我轻声叹了口气,然后开始思考司书为何会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
“你是不是碍到它了?”
听到青蛙的话,我向后退去,司书低头行了个礼,缓缓地靠近书架。它右手拿着书,左手紧紧地插入导轨中,然后身体伴随着马达声沿导轨升了上去。
“……原来如此,它这是要整理导轨上方的书架吧”
看到司书那麻利的动作,我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我的心情变成了像是人被抛弃在了这里一样心情。
“小子,你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
青蛙的话让我回过神来。
“我们不是来观光的吧?我们有目的的。做你该做的事吧”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是的,我并未忘记此行的目的。我穿行于【塔】的阶层世界,向下方走去,要去外面的世界,去看那个被称作海的东西。这就是我和青蛙不断旅行的唯一理由。
阶层世界呈圆盘状,每一层都互相隔断。这些阶层世界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宏大建筑体。这个被称作【塔】的巨大建筑物就是我们世界的全部。一般认为建造【塔】的文明出现在第一世界,在第一世界毁灭后,这个文明为了把人类从毁灭中拯救出来而建造了这个类似于方舟的装置。
这就是名为【塔】的世界。
安特罗伯修卡们是世界毁灭之前的文明创造出来的。它们是神的代理机器,为了让人类幸福而存在。在接近永远的时间里,安特罗伯修卡们一直都在管理着各个世界。
阶层世界都由这样的神的代理机器管理着,我所居住的阶层世界也是其中之一。我现在已经远离了那个世界。我从我的那个世界开始,一直向下前行,不断地旅行着。
旅行的契机并非什么大事,而只是一个极其个人的小事件。
那个人告诉我说,【塔】的外面有一个名为海的地方,那里很大很蓝色,十分美丽。
我从一个快要坏掉的通讯器里听到这么一番话。那个人平静的,感觉有如梦幻般的声音就是这一切的契机。
通讯器另一端的那个人告诉我,【塔】的外面存在着一个更宽广的世界。在通讯切断之前那个人说,让我们在【塔】外更宽广的世界相见吧。这就是我和那个人最后的对话,因为那个人所居住的世界崩坏了。
因此,我要向下方进发,为了到外面去。
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真的很天真。
我在旅途中与青蛙相遇了,它说它也想到外面看看,于是就跟着我了。
之后,我就和青蛙一起旅行了。
要通往下一阶层就必须要有【门】和【钥匙】。【门】大多数是一个地方,而【钥匙】则多数是人。要把【钥匙】带到【门】处,才能打开通往下层的道路。
作出人类所需要的乐园。
设定【门】和【钥匙】。
这些可以说是限制安特罗伯修卡的规则。
无论哪个阶层世界都忘却了这两条规则真正的意义。有人会否定自己所居住的世界,并去追求不同的【乐园】,而【钥匙】和【门】则展示了能够让他们去往其他阶层的可能性。但基本上,不管人们住在哪个世界,都会对自己的世界感到满足,不会知晓在自己世界之外还有其他世界。
青蛙经常说,比起未知的危险,人类宁愿选择自己熟悉的不满,这是人类的本性。
要是我回答这也是一种不错的生存方式,青蛙一定会用混杂着轻蔑的声音“咕呱”地叫一声。
总之,我们要找到【钥匙】和【门】,下行到下一阶层。我们重复又重复地做着这样的事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们一点点地不断朝塔下前进。
“……老实说,真想在上面的草原悠闲地度日啊。或许也能和居民相处融洽吧”
我边说着边走在被书架所分割的空间中,微暗与光亮不断切换着。
“想要那样的话,你就完成【钥匙】委托的事情,尽早回到上面好了。这次诸事顺利,应该能很快就能去往下一个阶层世界的吧”
“诸事顺利……啊”
我强烈地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劲,从进入到这个阶层时起,这种奇妙的感觉就一直在变强。
“……有什么感觉不对劲的事情吗?”
“我可不希望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明明听说图书馆的门除了相关人员外任何人都打不开,可我们却很轻易地进入到里面。阻挡我们的只有那只名为司书的机器人而已吧”
委托人【钥匙】跟我们约好,只要我们能把某个人从图书馆里带出来,她就帮我们去往下一层。
委托人曾提出要为我们带路。她说自己担任着【情报提供者】的职务,是这个阶层世界唯一可以自由出入图书馆的人。
如果图书馆是绝对不容许相关人员以外的人进入的话,我们身为异类,身边也许会变得相当危险,所以我们姑且作好预防,拒绝了【钥匙】的提议,可……。
“怎么回事。这份平静。……反而让人感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