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咖啡厅打工不行吗?自己开店很辛苦吧。」
石泽有些严厉地看向我。原本就没什么温度的双眼,此时又添了几分冷意。我们是朋友,还是朋友以上?这点始终无法厘清,但既然她会对我摆出这副表情,我想对她而言,我果然还不算是朋友以上吧。
「我想要一间自己的店。」
语气相当坚定。莫名地我戚到有些不耐。什么嘛,这么执著做什么。
「这跟打工有什么不一样吗?」
她白皙光滑的肌肤上,涂有唇蜜、呈现半透明草每色泽的双唇噘了起来。
「打工的人,没办法将店内装潢改成自己喜欢的样式呀。」
真烦。我一点都不明白石泽甘愿冒风险也想开咖啡厅的心情。
「我不想被人使唤,想一切都自己来。虽然会很辛苦,但也会很开心吧。」
石泽一个人做出幸福洋溢的表情。
我有种被留在原地的错觉。
「不过只是个喝茶的地方而已嘛。」
我咕哝抱怨,但石泽听见后柳眉一竖。
我心中暗暗叫糟,却还是想不出半句安抚的话语。接着,石泽对我说了些令我意志消沉的话……好像是这样。
「西村你啊……」
没错,这才是我花费数十个钟头来到阿根廷的理由。
其实那一天,我本打算约石泽春假时一起去迪士尼乐园玩。况且会谈到这个话题,也只是因为我语气轻快地提到「你会想玩迪士尼乐园的哪些游乐设施?」
于是石泽就回以:「比起游乐设施,我更想到处去参观餐厅和咖啡厅。」这种答案……
「西村、你、啊——」
石泽轻脆悦耳的嗓音,忽然像是被机器处理过般,拉得老长。接着,我眼前的石泽像是麦芽糖般开始扭曲变形。
在速食店内,麦芽糖变成了老妈的形体。这是怎么回事?好恶心。
老妈开口了。
「……贤斗,你也差不多该去补习了。依你这样子,将来——」
每个人都净说些惹人厌的话……这回老妈又变成了麻奈。
麻奈凶狠地瞪向我。
「我晚回家跟哥哥没有关系吧。你以为自己可以代替爸爸的角色吗?别笑死人了。如果是爸爸,如、果、是、爸、爸——」
接着麻奈花了较长的时间变成老爸。有着老爸形体的那个东西用锐利的眼神看着我,嘴上挂着冷酷的微笑。
「贤斗,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但其实爸爸对你抱有很大的期待、很大的期待——」
这时话声暂且中止,然后很快地他又开口:
「太、太阳之血,太阳、之、血……」
下一秒,背景从速食店变成了一片漆黑。弯曲变形的老爸发际附近,有种黏稠的东西往下滴落。一路沿着老爸的脸部、脖颈,再到身体,弄湿了他的衣服与肌肤。那是红色中带着铁灰色的某种液体……
有着老爸形体的那个东西,即便液体流进了眼睛里,还是眨也不眨一下,始终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紧接着,老爸在我眼前化作浑身浴血的麦芽糖,全身开始变形,并不疾不徐地将手伸进自己的嘴巴里。手一路伸进喉咙里,从中掏出了某样东西。
那是颗我曾经见过的多面体红宝石。没错,正是老爸给我看过的手册上面刊载的阿根廷国宝宝石。
「太阳之、血……」
勉强残留着老爸轮廓的麦芽糖,歪起嘴角,露出令人毛骨悚然地的笑容。
我拼命压下涌上胸口的呕吐感,厉声尖叫。
「住手!这到底在搞什么啊!」
真的是糟糕透顶!可恶、可恶、可恶——————!
「——阿贤,阿贤!」
听见有人正悄声地拼命呼唤我,我张开双眼,只见阿勋正担心地看着我。
我以手拭去额上浮出的冷汗,喃喃自语:「啊,原来是作梦吗?」
「阿贤?刚才被打的脸颊很痛吗?」
他忧心忡忡地问。我的意识终于清醒后,连连摇头。
「不,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然后我四下张望。发现车辆停在原地不动,车上只留下一个在副驾驶座上呼呼大睡的男人,绑匪老大不知去了哪里。
「他们去哪里了?」
「可能是吃饭吧。」
他用下巴指向车窗外头。我从车窗望出去,只见窗外依然漆黑,四周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一问建在干线道路旁的外带餐馆,我们正停在停车场上。
除了我们之外,停车场上也稀疏地停了几辆车,但即便是最近的车,我们的说话声也传不到那里吧。
「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我睡了很久吗?」
我不安地问。阿勋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