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他们会长期囚禁我们,或是向老爸要求赎金吗?还是会替刚才那个男人报仇,杀了我们?
与其要被人痛打一顿,不如干脆……我将后脑勺靠在冰凉的水泥墙壁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悲凉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开来。
「对不起,对不起喔。都是因为我……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也许是我的想法透过墙壁传达了过去,阿勋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我。虽然我也很想哭,却不忍心责怪阿勋。莫可奈何之下,我只好勉强挤出笑容让阿勋放心。
啊,以前也遇过类似的情况呢。那是妹妹麻奈小时候的事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出门到很远的地方,结果回不了家。当时我也为了不让妹妹大哭,拼命地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
但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可不是那么温馨感人的状况。
我看向房间上方的小窗。从中洒下的日光,就像即将腐烂的番茄般火红。
有脚步声走近,接着破破烂烂的房门敞开。我和阿勋互相对望之后缩起身子。
男人站在门口啃着苹果,边观察我们的情况。确认我们什么变化也没有之后,便让房门开着一条缝,回到原来的房间。
我从那道约与我身体同宽的缝隙往外看去,可见到绑匪们聚集的对向房间中的电视荧幕上播放的是,集结了许多观众的摄影棚里,正举办着一个似乎可以拿到丰厚奖品的问答节目。有时电视会出现杂音,其中一名男子就会上前敲打它。电视前方坐着四个有着小麦肤色的男人。当中包括一开始带走阿勋的高大麦士蒂索男子,以及中途出现的像是摔角选手的男子。
我当然不可能预知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但只要待在这里,能迎接美好结局的可能性等于是零吧。我动脑思索有无方法逃出这里,同时向阿勋搭话。
「我记得你说过会在阿根廷跟别人会合吧?」
「嗯。是经纪人,不过他更像是贴身管家。」
经纪人?是个与一般高中生绝对无缘的名词。真不愧是小提琴家的儿子,身边跟着这样的人呢。
「他没跟你在一起吗?」
「嗯。因为他太啰嗦了,所以我就偷偷溜出来。」
「偷溜出来?」
「因为他坚持我不能离开家里,也不让我到处观光啊。」
「那么,那个人什么时候会发现你不见了?」
「我跟他说我要工作,然后就窝进房间里,所以大概到晚餐之前都不会发现吧。」
很快就要吃晚饭了,但在这种一点线索也没有的情况下,早在那个人找到我们之前,我们肯定就已经一命呜呼了。我叹了口气。
「阿贤的爸爸呢?」
「工作。我是一个人四处观光。」
老爸今天也会很晚回家吗?
外头响起了枪声。我身子一颤,竖耳倾听好一阵子,当然,都没有警车和救护车赶来。
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一想到这,我不由得涌起一股干笑的冲动。
「总觉得来到了不得了的地方呢。这种情况在日本根本不可能发生。」
阿勋用被绑住的双手环抱着膝盖说道。
「是啊。不管怎么说,日本的治安算是很好的。」
我点头默然不语。我曾自以为是地对朋友说,自己讨厌这个不干不脆的国家,但现在我才明白自己有多么天真。还算安全、语言相通,其实就已经是非常值得戚激的事了。
啊啊~~可以的话,真想现在就飞回日本。
「——可是。」
我看向歪着头朝向地面的阿勋。
「可是啊,就算这个国家的治安不好,我还是觉得这里有很多优点喔。」
我不禁愕然。明明遇到了这种事,他竟然还能说出这么悠哉的话。也许是因为阿勋从小就游历各国,所以也习惯了以冷静客观的角度去思考一个国家的善与恶吧。
阿勋又说:
「而且啊……也是个悲哀的国家。」
「为什么?我可看不出来。」
我们现在的处境还比较悲哀呢。
阿勋不疾不徐地看向我,眼中已没有一丝刚才的不安。
「因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时,阿根廷的国力可是比日本强盛很多喔。现在却衰败成这样……虽然也在慢慢恢复当中,但还是有很多绑匪,治安也称不上好。」
总觉得话题开始转到我不擅长的领域了。
阿勋像是自言自语般地继续说: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讲求个人主义的国家吧,所以多年来都无法统一。大家都以个人的利益为最优先。要领导满是这种人的国家,实在太难了。也许独裁统治的方式会比较好,毕竟这里是移民之国,各种意见实在太多了。整合所有人关系的这种事,只能搁到后面再去做。」
说到一半,阿勋发现我已经发呆出神,便微笑道:
「啊,抱歉,我说了一堆奇怪的话。」
「不,没关系啦。」
我们各自陷入沉默。反正就算开口,也只会说些负面消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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