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直在看封面印有舞台照片的杂志,铁定是来看某场表演的吧。
「喔~~你一个人来?」
「我会在那里跟人会合。」
「你在当地有认识的人啊,真厉害。」
阿根廷的人口几乎都是白人,说不定他有亲人在那里。
「你的家人呢?」
「大家都在日本,只有二姐待在美国。」
语毕后,少年苦笑。
「对了,我还没说过我的名字吧。我是八束勋,今年十六岁,跟你差不多吧?」
「八束、勋……」
这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于是我动着脑筋飞快回想。然后我目不转睛地打量那名少年,才终于想起来。
「啊,八束难道是指那个八束省介?」
大概是习惯了吧,少年干脆答道:
「嗯,他是我爸爸。」
我将身子往后仰躺在机内狭小的座椅上。八束省介是日本最有名的小提琴家,以前曾在欧洲荣获一个权威性的奖项,因此变得家喻户晓。我记得他的夫人是英国人与日本人的混血儿。既然母亲拥有英国血统,那也难怪他们的儿子不像是日本人。
少年报上八束勋这个姓名之后,带着天真无邪的笑脸问我:
「你呢?」
「我是贤斗,西村贤斗。大你一岁,我今年十七。叫我阿贤就好了。」
「那叫我阿勋就好了,大家都这么叫。」
这时空服员停在座位靠走道的阿勋身旁。本来以为会是个身材窈窕的美女,但这间航空公司的空服员都是外表有些可怕、体型略胖的细眉拉丁大婶。
我重新坐好,确认自己的安全带已系好。
空服员大婶伸出了粗壮手指,指上还贴了一圈OK绷。她先是确认我已系好安全带后,点了点头,接着伸手探向阿勋的安全带。由于对话遭到中断,我不由得注视她的一举一动。
空服员大婶将有些松开的安全带重新系紧后,神色不快但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抽回手。
我张开嘴,正要再次向他攀谈。
就在这时候——阿勋做出了奇怪的举动。
他不发一语地捉住空服员的手腕,紧盯着她的手瞧。
——?
阿勋的样子有些奇怪。
就像是人偶般面无表情,久久没有别开自己的目光。
「阿勋?」
阿勋听见我的叫唤后猛然回神,放开了空服员大婶的手,并用西班牙文说了几句话。
原本一睑不安的空服员大婶听到他说的话后,便笑颜逐开,前往下一个座位。
「……真是的,我竟然看大婶的手看到入迷,是还没适应时差吗?」
对话又就此中断。
阿勋深深吐了口气后,像是头痛般闭上双眼按着眉心,缓缓地靠在椅背上。他看来非常疲累,因此我很犹豫要不要出声叫他。明明刚才还那么有精神——我暗自纳闷,同时看向窗外。
机翼的另一头是一片广阔的海洋和陆地,太阳光的照射令大海闪闪发光,也为大地染上颜色。随着飞机不断往前进,陆地面积越来越大,也能看见建筑物和大楼。当然,那些事物全都染上了朝阳鲜艳的橘黄色。
不知不觉间,我已出神地凝视着这幅美景。
我对阿根廷的第一印象是——这真是个美丽的国家。
从日本出发至今约过了三十个小时,我终于抵达南美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现在当地时间为十点二十三分。
※※※
我运着沉重的行李走出入境大厅时,老爸早已在出口等候,他笑容满面地叫住我。
老爸在贸易公司工作,从我国中时起,就一直派驻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我们一年只见两次面,就是盂兰盆节(七月十五日)连假和新年假期。但他每次都待不久,顶多一个星期。
因此我与老爸之间,一直存在着无法填补的巨大鸿沟。
我们各自挤出僵硬的笑容,说些客套的重逢招呼语后,一同坐进车内。
车子驰骋在与日本截然不同的景色当中。
老爸向初次造访此地的我介绍建筑物和马路,但我只是随声应和。
这里的季节与日本正好相反,现在是秋季。打开车窗后,凉爽的风抚过脸颊。
断断续续的对话中,我和老爸聊到了在日本的老妈和妹妹麻奈。
「是吗?看来妈妈和麻奈都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啊,嗯。」
结果都是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报告完家人的近况后,我们就没剩多少能闲聊的话题了。
「今年春假结束之后,贤斗就高三了,麻奈也升上高中,时间过得真快啊。」
不晓得老爸是否明白我的心情,他悠哉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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