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的手机,可以联系上小花同学的双亲。」
「咦?」
小花同学停下脚步,望着噂长的脸。
小花同学的眼神彷佛是见到了救世主。然而,这位救世主却以一脸在教堂向神父告白自己罪过一般的表情娓娓道来。
在深夜与早晨的缝隙中的忏悔。
「……十四年前,因为某个地传的缘故,真幌市内的玩具店发生了火灾,整间店都烧光了,有一对年轻的夫妻丧命。因为我引起的地传造成火灾,出人命了。是我害死他们的……我非常懊恼。在那之前虽然我一路走来引起过好几个地传,但不曾因为地传闹出人命。我万万没想到会发生火灾。」
我想起昨天在火灾现场,阿船说过十四年前真幌市发生过严重火灾的事情。我战战兢兢地问:
「那对年轻夫妻,该不会就是……」
噂长只看着小花。晚了十四年,声音颤抖地谢罪:
「对、对不起,小花同学……都是我害得你孤零零一个人。虽然我知道总有一天必须跟你说,但没想到竟然会拖这么久。」
我没必要看噂长的表情。深沉后悔中诞生的悲伤,已经在心境风景呈现出来了。虽未下雪,但气温直冷到零下十度。
噂长努力不要让这个世界的温度变得跟月球背光面一样,死命地握紧手机吊饰。小花同学呼出纯白的气息,说道。
「……十四年前,火灾,父亲,母亲,孤零零一个人。这些对小花来说太过突然了,小花还没完全理解。」
「我对小花同学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却连道歉都没办法道歉。不对,是我没有道歉。我怎么也说不出口希望你能原谅我这种话。对不起。」
「小花还不知道要不要原谅新藤老师。可是小花知道的是,如果用新藤老师的手机,就可以和父亲与母亲交谈。」
噂长点头,把手机递出来。小花同学接了下来,沉默地走进路边的虚幻树海。虽说这行动很突然,但我与噂长与鎌子全都安静地跟上去。郁郁苍苍的夜晚杂树林,覆盖白雪的树木,结冻的地面。我甚至连「小心脚下」这话都没办法对着小花同学的背影说。
我也没有对噂长的侧面出声说什么。
突然有某个念头掠过脑海。
噂长没有靠覆写睡眠的力量,消除她那自己害死人的痛苦记忆。一定是因为她认为那是千万不能忘记的记忆吧。
线四可以和最难忘的故人联系。正因为噂长强烈地认为她不能忘记小花同学的双亲,所以尽管活了五十年这么久,认识了这么多人,她的手机能联络上的对象还是小花同学的双亲。
小花同学或许明白这一点。
小花同学也没有责怪噂长。
只是,祈祷般地紧紧握住噂长递给她的手机。
所有人都不发一语,在路灯光线早就照不到的虚幻树海之中,我拿出放在简易背包的手电筒照亮脚边,用变成幽灵的心情走着。杂树林没了,来到基地台所在的宽敞平地。没有树枝遮蔽,满地的积雪。
抵达基地台前面的小花同学,看着手机的萤幕。
不安与喜悦。露出忍不住要退缩的表情,小花同学对着我高举手欐。萤幕像是紧急照明般在黑暗中闪闪发亮。我确实看见了,天线有四根。
小花同学把没有握着手机的、另一只发抖的手往我伸过来。
鎌子与噂长的身影进入我的视野。一吃醋就会施展咬力到极限的爱情野兽,还有以前是失去理智的爱情怪物,默默地点头。
我牵起小花同学的手。冰点之下相连的体温,两只冰冷的手一碰触就逐渐变得温暖起来,真是不可思议。身体状况应当是还没完全复原的小花同学,果然是个态度积极的人。
「田中同学,请你跟小花牵手别放开。新藤老师,鎌子小姐,请把田中同学借给小花一下子。」
小花同学握着我的手,身体靠在我身上。我们并没有拥抱,只是肩膀互相轻触而已,但这样的接触似乎就能让小花同学的紧张流动到我身上。
按键声像是电子钟响了十二次,按下通话键。
「……喂。」
接下来的通话,是小花同学始终受到伤害的内心获得滋润的时间。
小花同学和她的父母亲交谈。没能活到女儿会说话的双亲,记忆中没有双亲的女儿,只有一开始讲话生硬。摸索的对话,不久后话题一个又一个地愈来愈多。有血缘关系的亲子就是这么神奇。
我维持着半身贴着小花同学的姿势,持续听着小花同学兴奋的声音。
十五分后。
「小花一直都深爱着父亲和母亲。」
对已经去世的人用现在进行式诉说情感,有点不可思议。小花同学的口吻不知不觉中变得不再使用敬语了。我第一次听到小花同学以这样的说话口吻,完全就是个向双亲撒娇的少女。真的太好了小花同学,我高兴得快要哭出来,
虽然眼泪一流出来好像就会变成雪酪,但埋藏在时间之中长达十四年终于说出口的亲子对话,有着不输给冰点的温暖。只要内心火热,身体冰冷就算不得什么了。在小花同学身边的我,完全变成了诗人。但这也难怪。在没有任何人踏入的刚落地的新雪上,象征噂长心境的星空中,宛如柏青哥机台内流窜的小钢珠一般,流星活力十足地划过。思春期(我不是很懂这词汇的意义)的男生应该都至少会有一次想在深夜成为诗人的时候吧。现在就是我的这个时候。
鎌子恍如童谣般地在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