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生在场耶……看来在这方面还需要再稍微加强一下她的道德教育。
这个念头才刚浮现,佯装直接通过我身旁的聪里,不着痕迹地偷偷扯了我的袖子一下。
看来似乎是要我跟她一起离开的意思。
而我刚好也认为差不多是该跟聪里好好谈一谈的时候了。
综合挂号柜台前方的等候大厅挤满了人潮。
喧嚣声显得格外吵闹,甚至连不定时响起的广播声都很难听得清楚。
话说老妈在将近一年前曾经连续咳了两星期还没好,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而前来就诊,结果居然一等就等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叫到号码。不愧是市内规模最大、医疗设备也最齐全的医院。
换句话说,在这吵闹的环境当中,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要去偷听其他人的谈话内容。
“你已经察觉到了吧?”
刚好多出两个空位,聪里边挑其中一个位置坐下边开口询问。
“嗯﹒都是我不好。你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
我也弯腰坐在聪里旁边,颓然垂低双肩。
坦白讲,现在我感到大受打击……我完全没察觉到沙耶姊出问题。
尽管一方面人概也是由于自尊心甚高的那个人绝不可能在别人面前示弱,反倒表现出逞强模样所致,但再怎么说,我跟沙耶姊也是打从懂事之前就相处在一起的老交情啊。
连生活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但相处时间未满两个月的聪里都已经察觉到的异状,我到昨天为止却还自以为大概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而心安理得地置之不理……现在的我真想把过去的自己抓起来狠狠痛殴一顿。
拜托再细心一点观察好不好啊,混帐东西。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也只是个蠢问题吧。”
话还没说完的我,立刻发现正确答案为何。
聪里也重重点了点头。
“嗯,先前我也提过,就是自从去找回明日姊姊的记忆之后开始。”
“果然是这样没错。嗯——这代表将平常从他人那边吸取而来的东西,反过来传送给别人的作业,果然相当费神费力的意思吗?”
“应该不是。那不是动用能力所造成的疲劳、反噬或副作用,而是比较偏向精神层面受到折磨的感觉。”
“这样啊,我还真是有够不中用呢。”
悔恨交加的我,抬头仰望远处的天花板。都到了这个节骨眼,想不到我居然还是个得由聪里开口告知,才能搞清楚状况的蠢蛋。
可是,现在暂且先把自责的念头摆到一旁。因为有另一件比自责更需要优先处理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在折磨沙耶姊啊?”
正因先前迟迟未能察觉,现在才更想赶紧出一份心力。
为此就必须先收集情报。此时我完全撇开自己怕丢脸或爱面子等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不耻下问地请教年纪比我还小的聪里。
然而聪里却是神情难过地左右摇了摇头。
“这……聪里也不晓得。这几天我虽试着问过好几次,但每次都被沙耶姊姊岔开话题……”
“那种表现真是像极了沙耶姊的作风啊。”
“嗯……”
聪里也点了点头,仰天长叹地望向天花板。
对谈就此中断,我俩沉默了好一阵子。
气氛相当凝重。这种拘束感令我忍不住想看看晴朗澄澈的天空,以及随风飘移的白云。
原来如此,我总算能够理解到成年男性会在这种时候抽上一根烟的心情了。眺望着起码还会微微晃动的一缕清烟,远比凝视空洞乏味且毫无变化可言的天花板要来得好一些。
可是至少对现在的我而言,那样做只不过是单纯的逃避现实罢了。
像我这样直到此刻才察觉到问题存在的不中用东西,究竟该用何种方法,才能探听出纵使问了也不肯回答的的事情呢?
“……小数哥哥很擅长发现有困扰的人,或者饱受煎熬的人呢。”
当我忙着左思右想之际,聪里突然对我说出这句话。
我现在正因办不到这点而伤透脑筋耶?
面对露出困惑眼神的我,聪里轻轻笑了一声。总虎得我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这小鬼的笑容了。
“聪里也是受惠者之一唷,听说明日姊姊也一样,还有海原小姐对吧?那个人也差不多相同,我听沙耶姊姊说过,小数哥哥连在国中时代也帮助过许多人,甚至还因此赢得‘HERO’的绰号对吧?”
“……国中时代的我,只不过是个臭小子罢了。”
我并不太想回忆当时的事。虽不后悔,却还是好好作了一番反省。毕竟我给沙耶姊、刚田学长及其他人造成了不少困扰。内心自然浮现出“应该有更好的方法才对吧”的反省念头。
“小数哥哥对聪里非常温柔和善。自从聪里成为高尾家的人之后,小数哥哥在各方面依然还是很关心我,这些我都知道。我既开心,也满怀感激。不过却也因此而更无法原谅小数哥哥!”
“……咦?”
我无法理解话中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