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一脸愕然地抱住了头。
我非常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因为我的心情就跟她一模一样。现场笼罩着一股言词无法形容的凝重气氛——
“大白天就带男人进门,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啊?”
一阵如同冰霜般的冷淡严肃嗓声,划破了凝重气氛。
这阵声音十分陌生。既非学姊亦非芽衣小姐的声音,更不是空的声音。
我惊讶地回头察看,发现一名身穿黑色布料搭配红色花朵刺绣而成的鲜艳和服的女性,露出一脸瞧不起人的神情,瞪视着我们几个。年纪差不多四十岁出头吧,虽然漂亮,另一方面却也给人留下了非常冷酷的印象。
空立刻伸手轻捂嘴角,倒抽了一口气。
‘母亲……大人……’
“依旧是一间令人不悦的房间呢。看了就倒胃口。”
‘啊……’
空的母亲露骨地皱起眉头,动作粗暴地撕下身旁的其中一张海报,宛如展现出其愤怒程度似地将海报撕成碎片。
我也同意这是一间令人不悦的房间。
至于看了就倒胃口嘛,好啦,也不是无法理解啦。
但对我而言,这个母亲的言行举止远比房间更令我觉得不爽到极点。
纵使是家长,也绝不该擅自践踏孩子的私人物品。无论看在家长眼中,那是多么没意义且没价值的东西,对孩子而言,那搞不好会是一项无可取代的珍贵宝贝。
“真是的,你到底要败坏尼冢家的名声到什么程度啊?”
她瞪视着在床上沉眠的空,眼神甚至令人感受到强烈的恨意,并恶狠狠地撂下这句重话。
两者皆不是适合用在亲生女儿身上的表现。
“夫人,现在可不是讲那种话的时候。空、空她无法清醒过来啊!”
一改初见面时的轻佻态度,芽衣小姐神情紧张地对空的母亲如此诉说。即便呼巴掌也叫不醒朋友——也就是在得知空陷入昏睡状态之后,这算是很理所当然的反应吧。纵使知道空有办法灵魂出窍,但实际上她仍无法看见空的灵体。
啊——我懂了。原来反倒是我表现得太过沉着冷静了。因为我正看着虽说是灵体,却疯狂暴走兼活蹦乱跳的空。而学姊她也有早已习惯《越界奇才》现象的一面。芽衣小姐大概是因为这样才认为这是一场骗局吧。
“醒不过来?还有呼吸吗?”
听见这个母亲颇感诧异的询问声,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她只是非常事务性地开口确认事实罢了。声调中完全不带半分担忧色彩。
只要一听见宝贝儿女醒不过来,就会立刻守在儿女身边。会想赶紧过来看一看、摸一摸,亲自确认一下状况,这才是人之常情吧。
我有种格外鲜明的似曾相识感。这是……啊啊,我懂了。看着身旁学姊倒抽一口大气的神情,我才回想起来。这就跟我从前向学姊家人询问学姊下落时,是完全一模一样的状况。
“还有……呼吸。脉搏也没停。”
“喔,原来没死啊。”
嘟嚷一声之后,空的母亲轻轻叹了口气。
是因为我的心理作用,才导致她看起来不像松了口气,反倒比较像是感到惋惜吧?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想像会有母亲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女命丧黄泉。
“话说,这两位是?”
空的母亲上下挪动视线打量我们一番之后,随即开口询问芽衣小姐。
“啊,呃,这两位是空的朋友。他们说昨天明明约好碰面,却因联络不上她而感到担心……”
稍微迟疑了一下之后,芽衣小姐讲出一段假的说明。看样子这个母亲似乎连空有办法灵魂出窍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嗯,在这种状况下,就算描述我跟空结识的真正原委,大概也只会害事情变得更加复杂罢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辛苦两位特地跑这一趟呢。待会儿我们这边会安排送往医院之类的手续,两位请回吧。对了,芽衣,在打电话叫救护车之前,记得先把这东西搬到本馆的客厅去喔。像这样的房间,万一被外人看见而传出谣言的话,会害尼冢家沦为后世笑柄。”
什么!?
“你这样还算是个母亲吗!?”
猛一回神,我发现自己已怒不可遏地出声诘问空的母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虽然明白今天才刚认识空的我根本就不该插嘴管闲事,但这句话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然而空的母亲却有如面对微风一般,无动于衷地轻松闪过我的怒吼。
“看样子你似乎没听说过呢。我不是那东西的母亲。今后请别再说出类似的字句,恶心死了!”
“……咦?”
‘我是父亲大人与情妇所生的女儿……’
我的脸上可能写满了惊愕和傻眼的神情吧,空这才轻声描述出这个事实。
原来如此。这个女性与空的确一点也不像。她那甚至让人感受到对空充满恨意的冷淡态度,自然也就解释得通。
同时也解开了空并非住在本馆,而是住在这间别馆的理由。
《越界奇才》的家庭几乎毫无例外地都一定会有些问题。乍看像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