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愿望吗?我懂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嗯,我这就说。”
用力点了点头的希优小姐,脸上浮现出坚定决心,以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毕竟那是……不愿想起的过去啊。大概就如字面所述一般沉重不堪吧。老实说,还没开始听就已经感到心情很低落了。但仍然非听不可啊。
“我的第一个爸爸,是个嗜酒如命的DV丈夫。”
那是一种宛如事不关己的冷淡语调。
DV,是“Domestio Violonce”的缩写,我记得好像是专指会施行家暴的人。还有“第一个”,意思就是说她还有第二个爸爸,然后再加上先前所说“一个女人家的力量”这句话。
还真亏这个人有办法露出那么开朗的笑容啊。
“我跟妈妈和弟弟,三人无时无刻都得挨揍。我印象最深刻的记忆,就是爸爸高举拳头,然后使劲挥下的画面。以及拳头变得愈来愈大,最后打中我左眼的画面。当时那一拳造成我左眼留下了弱视的后遗症。然而我并不怎么介意就是了。反正这伤势也促使爸爸被警察逮捕并送往监狱服刑啰。”
“呜哇……”
虽然我以为已经作好心理准备﹒但还是听得哑口无言。
我连忙握住旁边那名狐耳女孩微微颤抖的手掌。这小鬼也是曾遭养父暴力对待的可怜人。
能够守护女性及小孩才算是男子汉吧,殴打妻女到底是成何体统!这几个混帐东西都在开玩笑是不是啊?
“而我们虽然得以逃离爸爸的魔掌,不过当时暴力却早已在妈妈的身体及心灵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妈妈变得只要一看见男性,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恐慌状态。”
“这……”
明日香学姊双手捂着嘴角﹒发出悲痛的惊呼声。
能够这样同情夺走自己记忆的犯人,可见纵使丧失记忆,仍旧改变不了学姊心地温柔的事实。
“日复一日地吓得浑身直发抖的妈妈,真的让我很不忍心。我好想帮助看起来那么可怜无助的妈妈,于是我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一个念头——在妈妈记忆中的爸爸干脆消失算了。”
“干脆消失算了……吗?”
沙耶姊露出愁眉苦脸的神情嘀咕了一声。我能理解她的感受。希优小姐所讲的过往只能以“惨烈”一词来加以形容。
“然后大概是等到上了小学的时候吧。当有一天突然跟妈妈目光交会的瞬间,我看见光点漫天飞舞,觉得很漂亮的我着迷地注视片刻之后,妈妈她就忘记了。关于爸爸的事,以及……我们姊弟俩的事。”
“唔!”
我不由自主地狠狠揪住自己的胸口。
我前几天才刚品尝过那种在遭到心爱的人遗忘之时,心坎宛如多了个窟窿的感觉。那道伤痕至今尚未完全康复。
而说到才刚上小学,则是还相当依赖父母亲的年纪。但自己却遭到心爱的妈妈所遗忘,那对当时的希优小姐而言,势必是等同于世界末日一般的严重打击吧。
“即便是年幼的我,也立刻察觉到‘是刚刚那阵光点害的’,接着转眼观看镜子,猜测随即转变成确信。因为我的整颗左眼都被染红了啊。”
“染红?嗯,是发生了局部性的白化现象吗?”
沙耶姊虽语带分析地嘀咕了一声,不过我对那方面的细节可说是有听没有懂。
我悄悄探头窥视希优小姐的左眼。尽管依然带有近似人造物的涣散感觉,而且眼神焦点始终游移不定,颜色却是极其正常。话说,她好像讲过自己习惯佩戴加工过的隐形眼镜对吧?
可是……《越界奇才》的能力是由心灵创伤所引发。或许就连《力量》蕴藏在遭到父亲暴力相向而形成弱视的左眼之中一事,也绝非纯属偶然吧。
“然后年纪还小的优也边嚷着‘姊姊,妈妈她……’边跑过来,我又不小心反射性地转头看他。当光点再次飞舞时,我就惊觉不妙。后来因为我立刻闭上眼睛,所以优也只失去了将近一个月左右的记忆……可是……”
“……谢谢。已经足够了。你一定觉得很难受吧?辛苦你了。”
语带慰劳地开口说道的沙耶姊,静静昂首仰望天花板。
她的表情凝重、目光严肃,足以让人充分预料到今后将有诸多苦难接踵而来。
当我们离开家庭式餐厅之际,日期已往前迈进一天。看来似乎是谈着谈着,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如同飞箭一般流逝了。
除了我以外通通都是女孩子——而且是好几个令人看得眼花缭乱的美少女齐聚一堂,身为男生的我或许应该再多花些心思顾虑到这个问题才对。不过希优小姐好像有事先打电话说声“要陪打工的同伴们吃顿饭,今天可能会晚点回家”,相信应该是不致引起家人担心才是。
“好暗啊……”
我忍不住脱口说出内心的真实感想。
眼前的马路上已不见来往车辆的踪影,一整个空荡荡的。可能是受到东日本大地震的影响吧,好几盏用来照亮夜路的路灯维持着熄灭状态,便利超商也关掉招牌电源,有种“该不会还没准备开店营业吧”的感觉。
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女孩子独自穿越这种宛如鬼城的地方回家。
我记得从这里直通到底的后面那条大马路,应该是一条有银行、证券公司及保险公司等一字排开的商业大道才对。当然啦,稍微往旁边拐进去的小巷道里头也有很多居酒屋,那就表示到了这个时间,等着载客的计程车理应会在路旁形成一条车阵才对。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