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她自己脱不了关系的话,沙耶姊自然不可能没联想到这件事。
与他人不同次元的绝对力量——这俨然如同用来形容沙耶姊的字眼,另外沙耶姊也确实拥有极可能造成心灵创伤的过去。
说符合嘛……的确是符合。
“不是超能力者,而是《越界奇才》。”
语毕,小鸟游端起杯子啜饮红茶。他阖上双眼,神情陶醉地微微晃动下巴,独自一人优雅地享受着红茶的滋味。
“啧!”
沙耶姊则仿佛要驱散心中的焦躁一样,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光红茶,便粗鲁地举起茶杯狠狠砸向托盘。陶瓷茶杯发出尖锐的啪哩声响裂成碎片。
啊,坐在办公桌前的凉原小姐好像抬头仰望着天花板说。我稍微观察一下自己的茶杯,发现外观设计似乎有点老气。不过却散发出既沉稳又格外深邃的风味,且夹带着一股直入人心的气息。这玩意儿该不会是相当贵重的古董货吧?
……我再也不会伸手触摸这个茶杯了。如果不慎损坏,对身为一介小市民的我来说,那后果实在太过可怕。
但小鸟游却表现出一副沙耶姊发火与他无关的态度,喝下最后一口红茶。
“第四,不知为何,《越界奇才》全部都是出身于这座城市的人喔。”
“嗄?等等,聪里并不是吧?”
我忍不住插嘴提问。由于对小鸟游而言,我就跟路边的小石头没啥两样,因此他露出有点不耐烦的眼神望向我,但我才不在乎咧。
“不,聪里虽然在东京出生,不过从伴随父亲调任,直到父母亲决定离婚的期间——具体而言就是三岁到六岁的这三年间,她应该是住在这座城市之中才对。”
沙耶姊果然厉害啊。虽然脸色还是有点糟,不过却已在这短短几秒钟之内恢复冷静。
聪里今年十四岁,代表十一年前,她人刚好住在这座城市里头。
附带一提,聪里的生日是四月二日,用学年来划分的话,她似乎是小我一届的国中二年级学生。
再附带一提,学校固定会将四月二日到隔年四月一日之间出生的孩子统整为一个学年。只是由于在法定入学日之前出生的孩子,在学业及运动等各方面都会比较吃亏一些,因此虽然这样做其实不太好,但据说在生日介于二月下旬到四月二日之间的孩子们当中,被当作是四月二日出生而向区公所提报户口的案例似乎也不少。聪里也是其中一人,听说其实她的真正生日是四月一日才对。
一想到聪里刚出生的时候,是个备受祝福,双亲也有替她设想到这种事情的女孩,就不禁感到心痛。
“哼,原来如此。换句话说,就代表很有可能还有不少‘超超能力者’,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越界奇才》潜伏在这座城市当中,是吧?”
也对,所谓的八名,终究只是小鸟游所掌握到的人数罢了。
像分不清楚实际讲话声及内心声音的聪里,或许很难隐瞒自己的《力量》,不过明日香学姊的《力量》则是只要当事人不说溜嘴,基本上就不会被人发现。纵使套用在沙耶姊身上,只要她本人不动用那股《力量》,也就不会显得太过醒目。
正如有句成语说“树大招风”一样,人类——尤其是日本人,都有着会想尽办法要排除掉异己份子的一面。那么,肯定还有不少小鸟游尚未掌握到的《越界奇才》,为了自身安全而隐藏《力量》过着平凡生活。
然而——
其中八成也有那种会反过来利用“世上根本没人拥有那种特殊《力量》”的一般常识,滥用《力量》为非作歹的货色吧。
“这起案件的真凶,也是隐而未现的其中一人……对吧?”
因为六点有一场无法缺席的会议,小鸟游便起身打道回府。还留下一句“真希望日后有机会再与你畅谈一番呢”的台词。
真是够了,我们可是打死都再也不想见到你那张嘴脸。
不过,《越界奇才》……吗?
心中那股仿佛被迫听了一段信口雌黄,很怕自己会不会是受骗上当的疑虑,这阵焦虑至今仍旧挥之不去。
但由于就常识而言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因此反倒衍生出真实感。
小鸟游想把沙耶姊拉进自己公司上班,这一点肯定无庸置疑。那么,他理应不会采取瞎掰这种无稽谎言来降低好感度的举动。既然要说谎,他应该会掰出更像样一点的谎言才对。
而最能印证那人所言不虚的铁证,便是在这家里就已经有多达三名身怀超常能力的人物。
等等,像刚田学长显然也已凌驾于一般人类之上了吧?或许他也是那种人物?
在这座人口不到五十万的地方都市,就有四个人身怀举世罕见的惊异能力……?
的确很反常呢。照理来说,应该要认定这座城市发生了某种现象才对吧。不对,会不会其实早就已经发生过了呢?
“一九九九年……吗?”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这件事似乎值得深入探讨一番。不过现在应该思考的,是有关真凶的问题。
当我整理好想法,不经意地转头往旁边一看,只见沙耶姊整个人靠在沙发椅背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天花板。
她嘴角所浮现出来的,是一抹自嘲的笑容,这跟沙耶姊的作风实在太不搭调。
说得也是。虽然平常总是冷静沉着且一派从容,不过沙耶姊也是人,而且只不过是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