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就可以看出她是在逞强。
「不不不,早梨姊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没关系啦。我来搬。」
这次她走了过来,并作势要拿起板子。
「你可以不用这么勉强自己呀……」
「你别抢我的工作啦。」
「…………」
一股怒气涌上来了。
「你、你怎么这样说我啊?明明我只是看到早梨姊你很难受的样子,想帮你搬这些而已……你不要像小朋友一样耍脾气啦。」
我把板子从早梨的手中拿走。然后她便立刻抓住了板子。
「谁、谁像小朋友啦!我的年纪可是比你大喔!」
「你脑袋里装的东西不是跟小朋友差不多吗?」
「琳奈连胸部都跟小朋友一样好吗!」
「——什么!」
事情便演变成在幼稚的拌嘴下进行板子争夺战。只要我试图把板子拉开,早梨就会抓得更用力,不让我拿走。我从那力道上感受到早梨有全力宣战的意思,便燃起了不能输的想法,使出更强的力气打算一日气把板子抢过来。
以结果来说,这步棋下失败了。我没有把对方的状况不佳这件事列入考量。早梨比我想的还要轻易屈服,放开了手,那板子就维持猛烈之势,重重地撞上了我的双腿之间。
「——呜嗯!?」
我的视野顿时转白,无法呼吸。
实际上这个力道,或许只有跟说「嗨,你好吗?」然后轻拍海狗的背和它打招呼的程度差不多。即便如此,我还是感受到有如一股强大电流从腰部窜上后脑勺般的冲击。毫无意义地,我脑中开始浮现年幼时的记忆。
啊……确实有呢……只有男性才能明白的痛楚……
我用眼角余光微微地看到小钢正在拚命忍笑。小桃则歪了歪头,而早梨是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去了。
「啊~不行了,好难受……琳奈,抱歉,还是你来帮我搬好了……琳奈?」
「……」
我不能喊痛。
就算真的会痛,那也只是因为板子打到下腹部造成的,不会有其他造成更大痛楚的原因。我必须装作事情是如此。这就是女装男子的宿命。连这点程度的决心都没有的话,我又怎么能叫户浪琳奈呢?
「我是……户浪琳奈……喔……?」
我对早梨这么说。
「嗯、嗯,我知道啊。你怎么了?」
「做事……我……继续。」
「……?喔、嗯。」
我踏著迟钝到有些夸张的步伐,离开了休息室。
尽管设法避开了最严重的事态,但那地狱般的痛楚仍占据了我的下腹部附近。每次发生这种事,我总忍不住会想,虽然常听人道「痛觉是为了将危险传达给大脑而存在」,但老实说,只有股间所受到的惩罚特别重是怎么回事?又不是骨折了,有必要一直作痛吗?该不会是那种长达几分钟的有期徒刑机制吧?我自然而然地变成用往前弯的姿势在搬著商品。
「你这感觉真像是介于大猩猩和人类中间的走路方式呢。」
早梨如此嘲笑著,我则是痛苦得满头大汗,回道:
「我、我在模仿灵长类祖先,叫什么古猿之类生物的走路方式……」
「啊~学得很像嘛。」
给、给我闭嘴……我在内心谩骂著,用彷佛腰间被绑了一颗炸弹的姿势走到了小桃身边,寻求心灵的振奋剂。蹲在地板上陈列著商品的小桃看到我后,瞪大了眼睛。
「哇,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耶!?」
她连忙打算站起身。
小桃是个很替部下著想的人,所以我觉得她应该只是想更快一点站起来,试著找出害我脸色看起来很差的原因。只不过,她慌张的程度和天生的运动神经却没有合拍。小桃在试图站起身的那一刻,反而失去了平衡,往后跌坐在地板上,整个上半身朝后方倾倒,后脑勺大力地撞上了我的股间。
「——呜嗯!?」
我不能喊痛——!
我的双腿之间可是平坦的,比溜滑梯还要平滑。由于我被重击股间也不会感到痛,所以看到小桃在我眼前跌倒,应该要出声说些什么。像是「你没事吧?」之类的。
「……啊……啊~啊~啊~啊~啊…………」
我办不到。我一时之间只能发出「啊~」这个音。
如今我连站著都感到很痛苦了,便直接倒在地上。看到我表现得有如等待送葬的遗体般,小桃似乎开口说了些什么。我想她一定在担心我吧。不过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小桃……好像有一些在意刚才撞上后脑勺的奇妙触感……她正在轻摸著自己的后脑勺,彷佛想确认刚刚那是什么感觉。
「琳、琳奈……」
「啊~」我摇了摇头。
「你该不会……」
「啊~」我摇了摇头。
「那个,虽然有点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