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III 旧讲堂。

在扶手后方的艾玛没有继续追究。

  「那么待会儿见了——」

  欧芙洛希妮轻轻挥手走在最后,亲切的笑容随着走下楼梯的步伐沉入地下。

  只有由衣一个人轻轻张合右手手指回应她的招呼,其他三人一动也不动。

  人类似乎终于注意到下雨一般的声音降临在烟雾缭绕的阴暗走廊。在洒水器的努力之下,这场人为的火灾总算平息。

  地下的空气像只冰冷干燥的手,抚摸脖子和手背。

  那是个与地上季节隔绝的世界,如同水底的寂静从四面涌来,空间充满静谧。

  「我回来了。」

  一个鞠躬之后,欧芙洛希妮跨进门内,修长的俘虏疑惑地看着她:

  「还真像日本人啊。」

  「嘿嘿……我努力学了很多词句与习惯。」

  「学的人是我,大小姐只是堵住我的嘴唇,用舌头缠绕我的舌头,不是透过语言而是透过身体把我身上重要的资讯夺走。」

  「不、不要用那种让人误解的说法好不好!」

  「非常抱歉,都是因为大小姐鼻子下面伸长了的缘故。」

  「鼻子下面?」

  欧芙洛忍不住斗鸡眼,用手在直挺的鼻梁与嘴唇之间比划:

  「一点也没有伸长啊。」

  「看来您对日文的学习还不充分。」

  「呃……什么意思啊?」

  接收到求助的视线,青年端正的五官露出温柔的笑容:

  「那是挖苦因为和异性接触而感到高兴之人的俗话。」

  「原来是这样。啊,艾玛·V!」

  就在欧芙洛希妮的侧脸变得像煮章鱼一样红时,昌弘的脸靠了过来。

  没有西方男性那种野性,而是兼具女性纤细的俊美容貌。

  「那、那个。」

  「和我接触让你觉得高兴吗?其实我比你更高兴。」

  「呃……那个……我很困扰。」

  「为什么困扰?」

  「因为、我、那个、我的身体是这样……而且年纪也已经是老太婆了。」

  「一点也不像老太婆啊,看起来比我年轻多了。身上的疤痕也没什么好在意的种木乃伊……不,是熏肉那样的味道,不过我最喜欢牛肉干了。」

  「真、真的吗?」

  「当然。不要那么紧张,西方文化很重视身体接触吧。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么没什么好客气的吧?」

  「朋友……吗?」

  对一个被欺负整整三百年的封闭少女来说,那雨个字简直像是梦境。

  「嗯,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可以吗?」

  「啊,是,当然可以。」

  「那就以朋友身分打个招呼。」

  青年垂下睫毛,脸靠得越来越近。

  欧芙洛希妮也连忙闭上眼睛。虽然紧张得全身僵硬,仍然踮起脚跟,抬起下巴迎向对手。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与如此英俊的男士做这种事的一天。

  原以为自己到死都没有这种机会(虽然已经死了)。

  父亲大人,欧芙洛希妮好幸福。

  「嗯……」

  「呜咯!」

  接下来不是带有蔷薇香气的接吻,而是如同鸡被勒紧脖子般的惨叫,把欧芙洛希妮从梦境中拉回来。

  「看来你还没认清自己的俘虏身分。」

  由纸箱和旧杂志等材料堆积而成的小山另一头,艾玛用力拉动绳子,把绳子绑在巨大书架上。绳子另一头先在昌弘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再把两只手绑在身后。

  「好痛,拜托你动作轻一点。俘虏的人权可是受日内瓦公约保护。」

  「我们没有批准,所以那个公约无效。没想到你竟然试图搭讪一个脑袋少了一半,还被烤到接近三分熟的尸体,看来你是个来者不拒的色魔。」

  「那种说法对你的主人更失礼吧。」

  「啊,我习惯了。」

  欧芙洛希妮虚弱地发笑,像是在说不必搛心。

  艾玛冰冷的金眼注视被绳子紧紧绑住,坐在纸箱上的昌弘。

  不能对这个年轻人掉以轻心。

  他刚刚试图拉拢欧芙洛希妮,而那正是几个小时前同样被俘虏的艾玛,对须藤裕纪做过的事。他那双带有恶作剧气息的眼睛诉说他刚刚是故意那么做。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建议你最好老实回答。」

  「我知道,就是东从那个女孩体内偷走的东西吧?」

  「你果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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