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股由其外貌根本就想象不到的果决气度。
裘克洛虽看傻了眼,不过还是立刻回神并跟在卡迪那后头一跃而下。尽管他在着地同时摆出缓冲姿势,却因跳车的作用力而无法轻易停住。裘克洛整个人沿着地面翻滚,直到身上各个部位都饱受撞击,最后总算才停了下来。
「裘克洛,你还活着吗?」
「嗯……」
裘克洛出声回答,边确认身体机能边缓缓站了起来。明明很夸张地翻滚了一大段距离,结果好像只受了擦伤程度的轻伤而已。虽说全身上下八成都布满瘀青就是了。
裘克洛松了口大气,却又立刻猛然绷紧身子。现在可不是只因成功跳下马车就能乐昏头的时候。
(这里是墙外……)
一阵恶寒贯穿脊梁,接着裘克洛脑海中也鲜明地浮现出那一幅令人绝望的光景。那是被一个无与伦比的巨大怪物追着跑、简直就跟恶梦没什么两样的情景。光是回想起巨人的身影,一阵如同被闪电劈中的强烈冲击顿时透体而过。
虽说这支名唤恐惧的木桩被深深地钉入心田之中,但在置身内地之时,可能是受到有城墙保护的安心感影响所致吧,并不会去意识到巨人的存在。然而只要一认知到自己已举脚踏上外地,面带开朗笑容的巨人身影,就会立刻从记忆中苏醒。
想在墙外保持平常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但若感到绝望、精神错乱的话,将会在遇见巨人之前就先自取灭亡。保持沉着冷静是首要之务。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裘克洛手贴胸口,大大地吐出一口气,接着像是施加暗示一样再三劝说自己。只是光靠念咒之类的作法,即便有办法虚张声势撑过一时,也去除不掉深植体内的强烈恐惧感。想要活着回到内地,说什么都必须设法超越这股恐惧感才行。换句话说,就是绝对不能缺少「不管怎样都要活着回去」的坚韧意志力,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受到挫折。
裘克洛瞄了小刀一眼并点了点头,接着用力拍打脸颊提振士气。然后他睁大左眼,凝神侧耳开始捜寻周遭气息。
由于夜幕低垂,再加上笼罩着一层薄霭,导致视野能见度很差,耳边也只听见逐渐远去的马车声,以及呼啸而过的风声。幸好并没察觉到他所惧怕的巨人气息。
这次总算松了口气的裘克洛,重新转头面向卡迪那。
「其他人呢?」
「跳下车的就只有我们啊。」
「你说什么!?」
裘克洛虽然连忙转眼注视马车飞奔而去的方向,却还是没能看见马车的踪影。
「他们大概早已放弃了吧。」
「放弃什么?」
「活下去这回事。」
「是吗……」
或许在宣判之时就已经绝望了吧。
仔细回想起来,坐在车上的囚犯毫无逃亡意愿,全都如同活尸一般面带缺乏生气的表情。由于被打包丢至墙外,也难怪他们会有那样的反应……可能早就死心了吧。
另一方面,也不知卡迪那是拜他那积极开朗的个性所赐,还是因不知巨人为何物才有办法表现得那么大胆,总之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紧张。说真的,只要除去巨人这个威胁,那么墙外其实也就只是一片宽阔的未开发地带罢了。虽然有点不舒服,但应该也不致吓得全身直发抖才对。
就在裘克洛及卡迪那闲话家常之际,马车奏响的吵闹声逐渐远去。留在车上的囚犯结局,肯定就如同这片在眼前扩展开来的黑暗一样黯淡无光吧。可怜归可怜,裘克洛却也无能为力。
「我们还是趁着尚未遭到巨人袭击之前,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嗯。」
裘克洛及卡迪那朝彼此点了点头,不约而同地开始沿着原路折返回去。
虽被丢进空无一物的荒野,却不会错判应该前往的方向。看得见篝火的方位是北方,而通往希干希纳区的正门应该就在那附近才对。尽管他们只能将无法通过的城门作为路标,但这样就很足够了。大概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吧。
「我有个问题,可以问一下吗?」
并肩奔跑的卡迪那呼吸有点急促地开口说道:
「结果你到底是从哪拿到那个的啊?」
卡迪那所说的「那个」就是指小刀。
「小刀是……」
裘克洛边抓抓头发,边含糊其词地作出回应。
调查军团的队长好像肯协助我们……这句话他实在说不出口。就连「这种事情真有可能发生吗」的疑问,到现在也尚未获得解决。既然判断不出卡尔洛的意图是什么,总不能就此让卡迪那产生奇怪的期待心态吧。
「你该不会已经拟好可以获救的计划了吧?」
「你说呢?」
实际上,连裘克洛也不晓得。
调查军团帅气地挥军前来营救……这种事情绝不可能成真。正因无法那样做,才会将小刀转交给裘克洛。
(总之只能朝着北方前进。)
纵使卡尔洛真在幕后穿针引线,他们也未曾事先商议过,因此根本猜不出事态会如何发展。在这种真的只有天知道的状况下,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从中辟出一条活路。但是漫无目的地在这片既无水源亦无粮食可寻的荒野当中徘徊,势必会导致身心均白白受苦。要是起码能够弄清纳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