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叁 地下

意。那摇摇晃晃的步伐简直就像是醉汉一样,里面没有一丝敌意,岂止如此,那异样的身影中完全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一点感情的气息,因此才更让人汗毛倒竖。

  那简直就是幽灵的步伐,但这是不可能的。

  距离大约有五米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走路的根本不可能是人类。

  九曜毫不踌躇地握住了军刀的刀柄——

  他的双臂,被一斩而飞。

  “嗡”,直震腹底的振动摇晃着这片地下空间。那个男人仅仅踏出一步就把距离缩短为零,右手一刀弹开了九曜的军刀,左手一刀把他的胳膊仿佛萝卜一般一刀两断。比起九曜的居合斩还要快上好几级。地上的椅子被振动的余波震了起来,尘埃仿佛玩笑般地废物而起,遍布龟裂的墙壁和天花板噼里啪啦地落下来了一部分,断面中迸出了鲜红的人工血液——

  寂静重新降临。

  九曜的身体上,没有一丝伤痕。

  军刀在出鞘之前就被对方右手的刀鞘按住,而对方左手的刀鞘则是碰着九曜的肩膀,完全静止着。

  这一刻九曜已经注意到了。自己被这个连刀都没有拔出来的男人完全压制住了。而片刻之前的“错觉”只不过是这个男的出于玩心而放出来的杀气的产物而已。

  不,准确来说他并非是注意到了。

  而是一开始就知道了。

  “——喂喂。”

  男人歪了歪嘴角。

  他的手上,是两柄一对的双刃。同时,他的剑技还凌驾九曜之上。在白刃战上,两人的技术有着显而易见的差别。那神速的步伐、直抵腹底的振动、刺绣在甚平颈后的数字,以及无所畏惧的双眸。不消谁人来说明,九曜便知道这一切——记得这一切。

  “振作起来点啊。不管见了谁都拔刀的话,跟路边的那些疯子可就没差别了。”

  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不可能出现的男人出现了。

  “……剑,菱……!?”

  九曜仿佛呼唤亡灵的名字一般地,轻声说出了他的名字。

  鬼虫第三式『螳螂』·夜叉之剑菱,对着这再会的战友,一如过去那般地悠然笑了。

  “你这表情看起来像是有一大堆话想说啊?”

  剑菱把双刃收回腰后的剑带上,随便捡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当然。”

  夜叉之剑菱,已经战死了。至少应该是战死了。

  九曜不可能忘记。不可能忘记在处于压倒性的劣势的战线前,只身一机横扫千军,筑成了尸山血海的那个男人。

  九曜仿佛是要确认自己理智一般地按住了脑袋,带着仍然仿佛看着幽灵一般的眼神看向了剑菱。

  “……剑菱。那时你应该……死在了,在那片战场上才对。”

  在那场爆发在最前线的激战之中,第三式螳螂的识别信号完全消失了。当时他的生命反应也中断了,怎么想都陷入了该称之为“死亡”的状态。

  只是,螳螂的尸体本身并没有被回收到。九台“虫”机的机体本身就是最高机密的聚合体,所以当时军队纷纷出动去寻找它的残骸了,但是结果,只找到了装在螳螂前肢上的一柄刀刃而已。

  “小生可以,相信你还活着吗?小生可以,将面前的人认识为你吗?”

  “放心吧,我就在这里啊。不过,你的记忆也没错就是了。”

  剑菱动作略带夸张地耸了耸肩。

  “当时算不算九死一生……先不管,不过也差不多了。说实话可不是什么好意思拿出来说的事,那时候我死得岂止是九死,基本上就是十死了。”

  剑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轻描淡写地说道自己“死了”,他让九曜感觉和二十年前毫无二致。他仍旧俯瞰着,冷嘲热讽着这世上的一切,有时甚至连自己也包括在内。手中没有握着剑的剑菱,就是这么一个男人。

  尽管九曜被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气到不是一回两回的事情,但是他却对这个悠然的男人抱有一种奇妙的亲近感。尽管他总有点呆呆的让人感觉排不上用场,但却并非是恶人,九曜也曾经从他那副成败不惊的态度上得到过精神的救赎。

  “是吗……你还,活着啊。太好了。……虽然小生说不太明白,但真的太好了。”

  “别这样。虽然你说这话我是很高兴,但是两个爷们唱这么一出感动人心的重逢实在是太不养眼了。”

  剑菱半开玩笑地笑道。九曜从他这令人怀念的反应中,实打实地感受到了他真的还活着。

  当然,他有一堆话要问。从头说起,他到底是为什么,经过了什么过程才到了现在这一天的呢?

  “但是。你为什么还活着?——那场恶战,可不是场能幸存下来的战斗。”

  对剑菱本人来说这也应该是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他听到九曜的提问,清楚地答道:

  “是因为巴。是那家伙把我从鬼门关里又给拽回来了。”

  罗刹之巴,是在二十年前的战争中第一个消失了的鬼虫。

  她的尸体也没有被确认到。单枪匹马冲进了敌方大型基地后,她就没有回来。通讯中断数小时后,整个基地发生了崩溃,方圆数公里内被被释放了高浓度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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