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谢谢,但是,我没关系的!”
“………”
九曜死死地盯着菊丸和鸨子,然后很不情愿地退了下去。认定他没有战意的菊丸退下半步,仿佛是在说着“别在意了”般,拍了拍拧着脸快要哭出来了的鸨子的肩膀。
就这样,事情总算是平静了下来,收拾好了餐桌,几人进入了开始细细谈话的环节。
桌上按人数摆好了麦茶,但是没有嘴的菊丸根本不可能去喝。他仍然礼仪端正地坐在地上,那凝视着麦茶的眼部传感器不知怎的,仿佛让人感到里面渗出了一份忧愁。
“……是,正在被追赶吗?”
“对。我必须得逃走。”
十分珍惜地把小刀收进了怀里,鸨子如此断言道。
“就算菊丸是单枪匹马,护卫也足够了。但是啊,考虑到追兵的话,果然战力还是多多益善。所以,我才挑上了你。”
她手指向的前方,就是盘腿坐在叶叶身边的九曜。看起来他仍对鸨子之前的无礼抱着警惕,正略眯着眼注视着鸨子和菊丸的动向。
“为什么,找上小生?”
鸨子向着他的红眼看了回去,说道:
“我看到了你的肩膀。你在施工现场保护了她把?那时候,你的外套撕破,肩膀露了出来。我啊,可是认识那个。”
那个,指的是九曜平常隐藏着的某件东西。鸨子抱着确信,开口了。
“我记得那个‘九’字刺绣。从父皇那里听过。你,是『鬼虫』之中的『蜂』吧?”
听到这一问,九曜的眼瞳动摇了一瞬。
鬼虫。
那指的是由八洲军部制造的,最强的虫型兵器。
被制造出的个体数只有寥寥九机。把这些规模上来说充其量只有一个小队的自主行动兵器群,在同一个战场上投入超过三机被称为“仅次于战略轰炸的强硬手段”,他们就是如此一骑当千的超高性能兵器。
而成为鬼虫的“核”的个体的衣服上,刺绣着个体识别信号——少年肩上所刺着的“九”,标示着九机中最后的个体,第九式『蜂』。
但一般人是不知道这些的。鬼虫本身民众们的确是知道,但是他们既不知道鬼虫的准确个体数量,也不知道他们的衣服上有着数字的刺绣,更不可能知道第九式所操纵的是蜂。
“那现在虫呢?你把它藏在哪里了么?”
“……………,你的推测是正确的。但是,如今的小生已经不应该称作鬼虫了。”
在夏末的那座城镇,尽天之中,鬼虫中最后的幸存者也都全灭了。
有两只虫没有在二十年前的战争中死去——『蜂』,以及『蜻蜓』。二者在废墟的黄昏之中展开了壮烈至极的死斗,最终同归于尽,沉向了深深海底。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鬼虫那刻名于战争时代之上的传说,以那一幕作为结尾,再也不会继续下去。
失去了蜂的少年几乎已经不是鬼虫了。如今,他仅仅是侍于少女身旁的一名护卫。九曜决心遵从叶叶,对他来说这样就好了。
“说什么呐,我听不懂啊。……而且话说回去,你身为堂堂鬼虫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因为什么理由才跟着那边那个小姑娘?”
鸨子毫不客气地指向了叶叶。
确实——在知晓九曜的真实身份的人眼里,威震天下的鬼虫,在这种穷酸破败的废弃建筑里,跟这种毫无特别之处的小姑娘呆在一起,想必自然是会产生疑问的。
“……并没有回答你的必要。小生唯一能说的,就是小生已经不再拥有蜂了。如今小生但有此躯。——比起这来,差不多也要请你来回答小生们的提问了。”
似乎是想要甩开更多的提问,九曜强行切换了话题。他不管鸨子仍然一副无法释怀的样子,问起了如今应该最先搞清楚的事情。
“你是为什么被追,又是被谁追?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理所应当的问题。如果她是皇族的话,那么带着仅仅一机近卫兵在这种城下镇里晃来晃去本身就很奇怪。这问题就像是把刚才九曜被问的问题之一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御所”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也很让他在意。
在这个战争结束、国家荒芜的时代,会去追赶皇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这个,”
鸨子犹豫了一会,然后说道:
“…………现在,不能说。”
“为何。”
“……不,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而且我可也还没完全相信你啊!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跟你说这些!”
九曜觉得这理由实在是乱七八糟。不是你们自己跑过来的嘛。
“请问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吗?”
“嗯——差,差不多就是。”
哼,鸨子抱起了胳膊。似乎再问下去也没什么用处了。九曜尽管没法就这么接受,但是姑且是先放过了这个问题,继续说了下去。
“……那就下一个问题。你和你的护卫,看起来像是今日在市场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盗贼,那么实际上?”
边上的叶叶发出了“诶”的一声。似乎是这一连串的事情都超乎想象,让她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往复的看向九曜和鸨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