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淡淡的灯光微微照亮着这空间。左右的墙壁上,紧密地着仅能供一个人进入的圆筒形舱。它们全都发出微小的驱动声,持续着工作,舱面上结了霜,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不,就算不看也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这,是长期冷冻睡眠舱。
“——喔,来了啊?”
忽然,安东的脸从甬道角落探了出来。他似乎是先到了这里,手里抱着用来监视各个荚舱的状况的终端机。
纲岛关掉了LED手电,说道:
“这就是,尽天的秘密。没发现吧?”
九曜全都明白了。
这里正是人们长久以来一直沉眠于中的冷冻睡眠设施,现在这些幸存者们正是从这里醒来的。
并且这里,还是所有尚未醒来的幸存者们的所在地。
“……原来,如此。没能捕捉到生命反应,是因为他们还在沉眠着啊。”
并且这里还被施加了能够妨碍传感器工作的强力电磁迷彩,巧妙地隐藏了起来。墙壁和天花板都极其坚固,还有着许多等距排列的粗壮支柱撑在天花板上。不管地上发生了什么,这里都不会简单地就坍塌下来,或者被敌人发现吧。
这片空间除了荚舱的驱动声外一片寂静,仿佛是机械构成的地下古墓一般。它整体呈现出棋盘状,在此之上似乎还又分成了几个阶层。
“仁兄们——是一直,在守护着,这里吗?”
这里是八洲的大型防空洞,之前那一路上的大概是为了醒来的人们准备的物资仓库,也是他们的生活空间吧。
“最先醒过来的是老夫,那是两年前的事吧。恐怕当时是设定成了会让能操纵荚舱的人先醒过来吧,现在的整备班差不多也都是最开始醒过来的。……让大多数人保持沉眠,是最先醒过来的老夫和纲岛下的判断。当时我们觉得人太多了的话难保不会出现混乱和内讧,而且粮食也会很快就见底。现在醒过来这些人,都是我们一点一点地,从老化程度比较大的荚舱里叫起来的。”
安东看着紧密地排列着的无数荚舱,仿佛是在聊往事一般地说道。他交互地看着荚舱和终端机的屏幕,脸上写满了怀念。两年这个时间,乍一听是很短,但是从生活的密度上来看的话这两年一定是浓密得根本没法用这个天数表达出来吧。
“老夫那孙女菘啊,其实是比小叶小姐小一岁的。小姐醒过来是最近的事,不过菘醒来已经两年了。”
菘是十六岁,叶叶是十五岁。虽说说她们几乎同岁也没问题,但是这么一看,她们年的龄关系还真是奇妙。而且本来就没有别的年龄相近的少女了,所以九曜才会对她们这么在意吧。
九曜缓缓走在通道上,看向排列着墙上的一个个荚舱。尽管无从得知人们在其中到底是如何沉眠着的,但是可以看到记载在边上的出生年月日、血型、姓名,还有进入冷冻睡眠的日期。刻写在薄铁板上的文字被霜所掩盖,用手指拂去上面的冰层,人们的名字便映入了眼帘。
九曜不断地重复着这些动作,无言地从沉眠着人们的荚舱前走过。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很感兴趣的名字,停下了脚步。
那是女性的名字。那名字随处可见,跟紧邻左右的荚舱上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区别。装在一边的名牌上所刻着的姓,是纲岛。
“那是内人的荚舱。”
跟过来的纲岛这么说完,仿佛有些尴尬般地扭开脸笑了,那笑脸中带着一点点寂寞。这个两年前就已醒来,又一路生存至今的男人的妻子,仍然沉睡在这结了霜,看不见里面的东西的荚舱之中。
并非只有他处于如此的境地。恐怕有不少人的家人还沉睡在此。会有像纲岛这样,配偶没有醒来的人,也会有父母或是兄弟姐妹没有醒来的人,还会有尽管并非是血亲,但是有着还未醒来的战前的朋友的人。
“其实本来,为了供生活使用而被设计出来的避难所是被安排在别的地方的。我们之所以生活在这地铁里,是为了方便到地上去,也是为了万一之时不让这里暴露。”
纲岛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妻子沉眠着的荚舱。
“若是如今的生存者全灭的话,沉眠于此的民众也皆会随之而去……吗。”
“对啊。所以我们不能死。绝对要活下去才行。”
他的脸上,满是坚定的决心。九曜曾经见过他现在这种眼神。九曜感到那就像是分道扬镳之前,从近处看到的,最强之蜻蜓的驭手所露出的眼神一般。
“但是,有些事情是老夫们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能够击退蜻蜓大人,打开通往东京的道路的,蜂啊,除了你再没有别人了。……拜托了。”
说罢,安东就毫不犹豫地,朝着九曜深深地鞠了一躬。
九曜,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曾经以为,只要战斗就好。其中并不需要什么意义或者理由。九曜的脑中忽然浮现出了柊的话语,产生出了妨碍思考进程的运作的未知脉冲。
“……以小生之力,做得到这等事吗?”
轻轻从他嘴角漏出的这句话中没有内芯,十分不可靠地动摇着。
“龙胆,很强。小生就算死在龙胆手下也不会后悔。但是他,没有下手。——取而代之,他问了小生战斗的理由。很奇怪。自主决策能力已经恢复了,小生却不知道怎么办。小生……是发狂了么?”
纲岛抖着肩膀笑了几下。爽朗的笑声在设施中发出了响得惊人的回声。
“你这个状态,是叫做陷入了迷茫哦。”
九曜无法认同地答道:
“那是人类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