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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是妨碍,叶叶是想要去救九曜。这种事任谁都是一看就能明白的。但那时的九曜,除了龙胆,眼中再没有别的人了。除了战斗,脑中再没有别的事情了。
九曜浑然不觉地用力握紧了自己的手。似乎有着自己无法理解的信号从头部被不断地发出着,阻碍着正常的思考,而这实在让他不得不感到恼火。叶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九曜则像是逼上了一步般地又重复道:
“为什么妨碍了小生?那是战斗。小生还活着。还能,战斗!你为什么在那时,冲进了战场上!”
“——但,但是,就那样下去的话九曜就会死掉,”
九曜拉大了声音。
“那样就行了!”
叶叶整个人仿佛都结了冰。
这是一声紧绷着的叫喊。九曜的脑中已经根本没剩下什么说这话有意义没意义的判断了。
所谓战斗便是非胜即死的二选一。所以,像那样的结局,导致了像那样的结局的叶叶的行动,九曜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那才是我等的使命。战斗,力所不及而败北的话,兵器就必须得战死才行!——我,我是想死在那个男人的手下的啊!!”
九曜喊出了这些话的下一刻,一阵冲击撞在了他的右脸上。
没能躲开。初始动作明显地不能再明显,轨道单调地不能再单调,破坏力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而且说到底从头到尾都太慢了。平常的话,叶叶这一巴掌根本都算不上是“攻击”,但是九曜现在是实打实地吃了下来。这是和所有的战术定式都不相吻合的行动。
九曜把这认识为了一种近似敌对行动的行为。
脑中还未开始思考,他的手就反射性地以那一巴掌无法比拟的速度握住了军刀。反手拔出的刀刃恰好停在对象的颈项前,在几乎为零的距离外向着叶叶吐出了寒光。
悲伤扭曲了叶叶的面容,濡湿了她的眼角。
“…………呜,唔,哈呃,呜呜呜…………——!”
叶叶的嘴角漏出了细小的呜咽声。但即使如此,她那聚焦在以刃相向的九曜身上的目光却没有一丝动摇。那拼命地瞪向九曜的含泪眼眸,反倒有些把他给压倒了。
“为什么要那么说!”
听到叶叶的怒声,九曜握着军刀的手颤抖了起来。
“死掉就好,不死掉不行,你凭什么这么说啊!一点都没有替被丢下的人想过!你,你,这样,不是太,狡猾了吗!”
“——,”
叶叶哽咽着,喉中不断地发出鸣动声,然后她终于达到了极限。
扑簌,少女的眸中溢出了大颗的泪珠。就像是把压抑至今的东西一口气喷发了出来。她擦也不擦不断落下的眼泪,不成体统地哭了起来。
“——死掉了的话,不就什么都没了吗……!!”
站在在最近的距离上的九曜,只能呆然地看着这一幕。
军刀从他的手中滑落。力气已然从紧握刀柄的手掌中消失无踪。叶叶用双手抓住他那只手掌,仿佛祈祷般地低下脸去,继续哭泣着。她一边颤抖着双肩,一边拼了命地说道:
“九曜,你说,会希望,有我,在,我,我其实也……呜,呼,想像那、样子的。但九曜你却,说要一个人死掉,”
被叶叶握住的手上传来了体温。九曜仍然无法做出一点动作,只能拼命地在脑海中反复进行着演算。
怎么做才好。
该怎么做才行。
无论如何都没法算出最合适的行动到底是什么。自从故乡化为一片火海那天开始,就未曾考虑过战斗至死之外的事情的少年,连这种时候该如何安抚哭泣的少女都不知道。无法解读的信号在脑中纵横飞舞,把他的思路搅得乱七八糟。
“——我,我已经,不想要,再被丢下了啊——”
是在被副脑判定为“无法理解”的那个领域中,才能找到着叶叶这股感情的真面目么?
与自主决策不同的别种东西,让九曜动了起来。那是他自身没有意识到的行动。另一只手缓缓地举了起来,仿佛在迷惘一般地,轻轻地拂过了叶叶的头发。
直到最后,思绪都没能规整起来。
在那之后究竟就这么发了多长时间呆,九曜记不太清楚了。
回过神来时,他正一个人坐在蜂的面前。唯一能够确信的,就是自己并没有离开过工作场。但是他也并没有做些什么,仅仅是毫不厌倦地不停重复着无法理清的思考。
即使有人大步流星地走进工作场来,他也没有怎么注意。
“喂,你这白痴。”
这是曾经听到过的,中气十足的声音。九曜看也不看菘的方向,也没有力气去抗议她的骂言。菘则是毫不在意地,继续说了下去。
“就算你不打算听我也要说。我啊,其实并不讨厌你来着。但是你敢惹哭我朋友,这我可忍不下去。小叶是什么都没说,但是你把她惹哭了这件事就足够了。”
九曜一言不发,背对着菘听着她的话。
“你为小叶想过吗?那孩子,最近可是一直在说九曜怎样怎样了。像是说了些什么话,像是告诉了些什么东西,像是帮忙干了些什么事。我感觉,她大概是真的很高兴。因为那孩子没有家人,所以大概把你当成兄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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