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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
「咦?」
「你对海人……」
你对海人的心意是……
话正说到一半,忽然有某个物体以惊人的速度冲过我们面前。
「哲朗——!」
「噫咿咿!」
那是……在逃跑的是石垣,在追赶的,记得是树下同学的女性朋友……有泽千春同学。显而易见地,她正在硬追石垣。虽然有听说石垣很有女人缘,但没想到真的这么夸张。
我与树下同学愣愣地望着两人好一阵子,然后面面相戏。
看到树下同学暧昧地微笑,我失去了勇气,无法再问一次原本想讲的事情。
我想知道她的心意。
可是,又怕知道。
为什么会害怕,我自己也不清楚。
心中还留有烦闷,摄影已再度开始。
北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代替石垣举起了反光板。看到她的动作,谷川敲响了场记板。
我立刻想专心扮演角色。
可是,却总是无法专心——
太阳即将西沉的时分,柠檬终于宣布今天摄影到此结束。
或许是因为在盛夏的艳阳下拍了许多场面,浑身觉得发烫且沉重。
我尽量不与正在收拾器材的海人眼光对上,往住宿小屋的方向走去。
途中我只回头了一次,看到树下同学回去海边饭店的娇小背影。在我的视线前方,还有海人同样注视她的背影。树下同学说,她明天就要回东京了。就这样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说再见,真的好吗?我自己回到小诸的家里后,还能用以往的态度面对海人吗?
……不行。我实在没有自信。
我明明总有一天,必须从海人面前消失:
我变得有些自暴自弃,往大海那边望去,看到巨大的太阳在水平线的另一头。它将整片大海染成了前所未见的色彩……慑人的美景令我屏息。
出生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太阳的这种面貌。也是第一次看到染上这种色彩的大海。地球,真的好美。与我那放眼望去尽是人工景色的母星完全不同。
当我正这样想时,不经意想起昨晚柠檬说过的话:
「所谓入境随俗嘛……」
柠檬如此说过。「所以,你是不是也该稍微坦率一点?」
或许她说的没错。
至少在冲绳的这段时间……也许,我可以再稍微坦率一点。
我觉得至少今天,我可以像柠檬说的,试着入境随俗一下也无伤大雅。
因为我现在,在一个这么美丽的地方呀。
我快步往小屋走去。
趁这份勇气还没消失。
趁太阳还没西沉——
打开小屋的木门,闷在室内的热气一下冒出来包围了全身。我就像要拨开这种空气,往放在客厅的电话走去。
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后,拿起话筒,然后直接打给树下同学住宿的饭店。响了两声之后电话接通,听见饭店柜台男性四平八稳的声调后,我一口气说出预先准备好的台词:
「请帮我接一位房客,她叫树下佳织……」
对方男性说了几句话后,电话转为等待时的背景音乐。
到了这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的心跳再度如快。
等待电话接通树下同学的时间,感觉格外漫长。
其二 (海人篇)
我还在混乱中。
我一说出自己有喜欢的人就把树下弄哭了,然后学姊冷不防现身,又头也不回地跑开。我什么状况也没搞清楚,摄影已经再度开始,我只能不断以摄影机拍摄镜头……
刚刚还在哭泣的树下,这会在镜头前,好像没事似地饰演着银河警察。真搞不懂女人的心理。
然而同时,我又觉得似乎不能用「搞不懂」一句话就解决。只有我知道树下撒谎或是想隐瞒某些事情时的小习惯。自从来到冲绳,我已经看了好几次她把手指抵在嘴边的动作。虽然后来的眼泪实在是吓了我一跳,但她一定有什么隐情。拿着摄影机摄影,让我渐渐恢复冷静,并更有自信。我跟她好歹也算是儿时玩伴,希望这个直觉是正确的。
今天的摄影结束,目送树下回到海边饭店之后,我坚定了一个决心:
再找一次机会,跟树下两人单独谈谈吧。
虽然自从那次以来,视线就不肯跟我产生交集的一歌学姊也叫我挂心,但树下明天就要离开冲绳,能跟她讲话的机会只剩今晚了。我不喜欢问题这样不清不楚,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自己有责任问出树下的真实心意。
虽然这样做,也不能当作四年前冷淡对待她的赎罪……
收拾完器材后,我把装着8mm摄影机的背包挂在肩膀上,快步往树下的饭店走去。
穿越度假饭店特有的潇洒入口,我请看趄来最亲切的柜台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