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抱歉。」
「咦?」
「哎呀?」
「你干嘛道歉?」
我马上低头致歉,但三位女神纷纷表示疑惑。
……咦?不是因为我刚才把这件事说成『是神的错』,所以让她们不愉快吗?虽然我无意指责露露迪亚他们,但还是把自己的不幸推给『神明的错』,这种话对神而言应该难以忍受吧。关系再亲也要以礼相待,何况有两位是初次见面,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
我是这么想的,然而……
「啊──不不不,完全不是这样,你想错了。」
「基丽芮尔说得没错,不是你想的那样。放心吧,我们并没有生气。」
「就是说啊,我们明白你不是在说我们,所以没关系。站在你的立场上,会这么想也很正常。」
那就好,不过她们刚才为何会露出那种表情?
「话说回来,这个经验跟你刚才问『只要有工作的话』那件事有关是吗?」
「啊,是的。就是因为经历过这种事,我能体会没有工作的不安、生活的痛苦,还有周遭的目光有多冰冷。」
过著这种生活的人不见得犯过罪,无辜的贫民窟居民也有类似的状况,他们没犯罪并承受了下来。我在前世也多次濒临崩溃,还有像刚才说的被拘留、差点被告的经验。即使如此,我依然认为自己认真活到了最后。
所以看到昨天那些人才会感到不爽吧。他们以自己的意志成为盗贼,当杀人者的共犯,却又说自己不想杀人、因为没有直接下手所以不算,这些家伙若无其事地如此宣称,实在令人不悦。这种一切都用『我也没办法』来带过的人真教人不爽。
「可是,光是打压这样的人毫无意义。」
先说明前提,无论是日本还是这个世界都有完整的法律,尽管有程度之差和不平等的部分。由于禁止私刑,动用私刑也是属于违反法律的犯罪行为。
而曾经犯罪的人,也就是犯罪后被关进牢里,然后『出狱的人』,也可以说是『偿还了罪孽的人』。犯了罪的事实当然不会消失,也会留下前科。我明白有前科的人有可能再度犯罪,难以信任。
然而,难道我们可以因此虐待他、给他低得不合理的薪水、让他在恶劣的环境工作吗?要如何看待罪业是个人的自由,但依照实际的法律裁定罪与罚的不是个人,而是法院的法官所做的『量刑』不是吗?
所谓的量刑,就是判断『这个罪应当判处这种程度的刑罚』,当罪犯获准出狱的时候就表示还清了。即使有人觉得这个结果不适当,那也仅是个人的情感。若是凭自己的心情欺负有前科的人,那已经算是一种『私刑』了吧?若要谴责罪人、诉诸法律条文,动用私刑不是本末倒置吗?
再说有前科、曾经犯罪的人无法信任,不会对再犯有所抵触。既然有这样的疑虑,那么因为一时的情感让他陷入『容易犯罪的状况』,这不是更不合理吗?
更重要的是,若能提供正常的就职环境,累犯者不就失去以『我也没办法』作为藉口的余地了吗!
「你想表达的意思我也不是不懂,但你会不会想太多了?像这种道理之类的。」
「我不知道各位是怎么看我的,不过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喔?」
我本来就是个遵守规则和指南的人,从小就被说很死板。如今则是体现在解决盗贼这件事情上。
我如此笑道,接著基丽芮尔大人默默开口:
「果然,这和威吓的事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避开有前科的人,对一般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行为。理由刚才也说过,是因为可能有危险。为了在意外状况中保护自己、为了安全著想……而你却不需要担心这些。
不管在你的世界或这个世界,你作为一个人类都非常强悍。而且你口中的『倒楣事』实际上让你遇到了各种危险。我有说错吗?」
「我的确遭遇过一些危险,在来到这里之前,那些事最后都勉强过关了。」
「正因如此,你被一般的小混混袭击也能打赢。既不需要威吓赶走对方,也有能力靠近并伸出援手。要是对方攻击你,只要把他揍扁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我太自负了?」
「一般的小混混确实不是你的对手,而且你应该遭遇过正常不可能发生的厄运吧……或许是潜意识中的自信心态,这就看你怎么想了。
总之我要说的是,很少人能像你一样思考。只是想想的话还好,有能力实行的人就更少了。」
「……龙马你的想法既合理又理性,以法治国家而言我认为是正确的。可惜就像基丽芮尔说的,普通人面对有前科的人,首先会感到『恐惧』或是『忌讳』。
这是极为自然的事,不该受到责备。要以理性压抑这种情感,向别人伸出援手就更难了。这点……不用说你也明白吧?」
「我活了三十九年,自认对情感的棘手之处有一定的理解。要是能用道理解决一切该有多好,我也无数次这么想过。」
听到这段话,薇瑞莉丝大人看我的眼神变得有如守护孩子的母亲一般,她将茶倒入我的空杯子里。
「我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事太好高骛远了,这不是能轻易实现的事。所以才叫理想,跟现实不同。」
「那么,你明知现实就是这样,却依然不放弃吗?」
听到这个问题,我有种以往隐约想过的事被刺中核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