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也都希望我们能建立幸福家庭,期盼能早日见到宝贝孙子。
我个人也一样很想要个孩子。因为我以为有了孩子的话,或许会我们的关系会产生什么变化。所以我把养儿育女当成我人生的目标,期待和熊五郎透过育儿的过程,培养出夫妻之间的羁绊。我把希望寄托在我们夫妻之间的小孩,期待他能为我们两人带来改变。然而……无论过再久,我的肚子依然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为什么?那个……你们不是有维持一般夫妻的关系吗?」
「是没错。没有人比当时的我更想知道为什么。」
鹿野子如此说道后,露出像是遭上天捉弄般不满的表情。
「我不懂自己为何无法受孕,于是便在熊五郎的陪同下前往医院的不孕症门诊。两人同时做了检查。出炉的结果……对我们夫妻来说形同绝望——医生诊断熊五郎有严重的男性不孕症,怀孕的机率微乎其微。」
意外的事实令将悟顿时哑口无言。
「那、那个意思是……爸爸他没办法生孩子……?」
「这样的检查结果我们也不敢告诉家人。帝野商事的未来之星是不孕的体质,这种话就算撕破嘴巴也说不出口吧?」
「可……可是体质的问题也是无可奈何的啊。跟工作能力无关吧?」
「这我当然明白。就算明白那种无谓的自尊心是多么愚蠢没有意义,当时的我和熊五郎依然没有勇气跟其他人承认。更遑论是面对把儿女当作公司棋子利用的家人了……」
鹿野子在这瞬间说出了对父母的真心话。
「主治医生说怀孕的可能性不等于零,因此鼓励我们接受治疗不要放弃。于是我们开始专心接受不孕症的治疗。熊五郎服用医生推荐的中药,我们把希望寄托在人工受精上。」
接着鹿野子简单说明了何谓人工受精。
所谓的『人工受精』,就是利用类似无针的针筒把丈夫的精子注入到妻子体内等候受孕,算是一种相对比较简单的方式。扣除人工采集注入这道手续,跟自然受孕几乎没什么差别。
如果使用『人工受精』还是无法受孕,还有『体外受精』这个不孕症治疗法可行。这方法是采集夫妻的精子和卵子使其体外受精,然后再注入到母亲的子宫。
另外还有透过显微镜,使用极细的玻璃针直接把精子注入卵子里面使其受精的『显微受 精』法。因为是极精密的怀孕方式,所以就算是严重的不孕症也有相当的机率可以怀孕,只不过在将悟出生的那个年代,这样的治疗方式尚未普及化。
「在医疗发达的现代,或许还有许多方法可尝试也说不定。但是当年的我们并没有太多的选择。结果,即便做了长期治疗我们还是未能怀孕,精疲力尽的我们日子充满了绝望。」
将悟不禁开始想象如果父母不是身在这样的立场,或是生在另一个时代的话会是怎样的结果。
如果他们不是被强迫缔结策略婚姻的一般家庭,或许就能信赖自己的家人、跟他们商量了。如果他们活在现代的话,或许就能透过普及的网络跟同病相怜的夫妻交流了。
可是当时的父母是孤独无依的。
「就在这种时候,我看到了杂志上的某篇报导。内容是利用第三者捐赠的精子进行人工受精。」
「第三者指的是爸爸以外的其他男性?」
「没错。这个人工受精方法,就是利用其他男性的精子代替不孕的丈夫。」
鹿野子点头回答战战兢兢地开口询问的将悟。
「透过道种力式诞生的小孩,法律上依然算是夫妻的亲生儿女。当我得知这个事实后。激动得甚至把它当作了福音。我立刻找医生商量这个做法,可是医生却不肯点头答应。他说那不是能随便采用的方法。可是当时的我无法放下自己的坚持。因为能怀上孩子的希望、夫妻成为真正的一家人的可能性就摆在眼前了——我恨医生不理解我的痛苦。于是我私底下悄悄地跟熊五郎提议了这件事。」
如此说道的母亲,表情就彷佛被什么给附身了一样,令将悟感到不寒而栗。尽管那已经是过去发生的事了。将悟现在终于可以体会先前在别墅时,得知自己想出书揭露熊五郎真面目的心乃枝是何种感受了。
此外,利用非配偶的第三者提供的精子进行人工受精,尽管不是很普遍的方法,不过仍旧是通过法律认证的不孕症治疗法之一。透过这方式生下来的孩子,在名义上仍是夫妇的亲生小孩。算是一种行之有年,从六十年前便存在于日本的治疗法。
然而肚子里的孩子不属于丈夫而是其他男人,这个违反常伦的事实,无论在社会上或道德上都受到诸多质疑。也因此,日本医院也对这个治疗法设下了严格的条件,诸如前提是其他治疗法无法保障不孕症患者能百分之百成功受孕,亦或受孕人无法自由选择精子的捐赠者等等。
「熊五郎听到我的提案后虽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不过还是答应了我的请求。或许是对自己的不孕症感到内疚吧,精子的捐赠者也是熊五郎代为寻找的。最后他找来了他的远房亲戚,年龄虽然比我们大了一些,不过就照片看来,无论体格或气质都跟熊五郎十分相像。性格也很老实,感觉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将悟紧张地咽了口唾液。
那个男人就是自己真正的父亲。
不过意外的是,将悟一点感慨的情绪也没有。只觉得自己的生父似乎只被当作是人工的道具。
实在无法从母亲的谈话里感受到父亲的真实感。
「妈,你有跟对方当面见过吗?」
「没有。寻找捐赠者的工作我完全托付给熊五郎,而且一旦跟捐赠者本人见面的话,我害怕我会失去自信,对于谁才是这孩子的生父感到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