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瞥了我一眼,不容分说地说。
“出去。”
“——诶?”
“没听到吗?叫你出去啊。”
她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腕,粗暴地强拉我到门那边。我慌张地说。
“那个,我说了什么令你不快吗?如果是的话请告诉我吧——”
我被推赶到房外去。本来以为门会马上就关上,但是赤城小姐在房间入口处低着头,用细微的声音说。
“——抱歉。没那回事。只是,你现在呆在旁边的话,我就会到处乱发脾气似的。不好意思,让我静一静。”
一说完,她静静地关上了门。
在那时,我看到的是——
隐藏于眼镜后面的,她那寂寞的眼睛。
◆ ◆ ◆
拿到了不得了的分数。
不过,就算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来模试这种东西与其说是与试题的斗争,还不如说是与“为什么我在做这种事啊”这样的空虚感的斗争。
昨天发生的事恍恍惚惚地浮现在眼前,分散着我的注意力。在这种状态下,总算摆脱了第一场的国语以及第二场的地理历史,到了最后的理科测试的时间。只要这场测试结束了,就可以利用暑假讲座开始前的一点时间来休息一下了。“来吧,最后一战”,我重新鼓起干劲,等待着前面的同学递来试卷,就在这时。
“——三年二班的水本修一同学。三年二班的水本修一同学。有您的电话,请赶快赶来职员室。”
突然,校内广播响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因为有来电而被叫出去。我疑惑地站起来,赶去职员室。”啊,修一吗?你快放学了吧?“
打电话来的是母亲。我不知为何有点扫兴,问道”怎么了吗?“。母亲以有心事时特有的、急忙的声音继续说道。”放学后,你可以去一趟中央医院吗?如果妈妈我可以去就好了,但是明天又会有新客人来吧?准备工作太忙了,抽不出时间去医院啊。“”医院……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瞬间我还以为父亲遇到了什么事,但是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梦久岛的渔夫都是些强壮的爷们。我从来没见过父亲卧床不起的样子,而且他今早还很精神地出门捕鱼去了。”那个嘛,是寄宿在我们这里的赤城小姐出了点事……“
砰的一声,我的心脏跳了出来。脑袋变得一片白茫茫的,名为感觉的感觉变得十分模糊。
因为正在借用职员室的电话,所以我都是压低声音说着话的。但是现在我完全忘了这回事,对着话筒喊叫道。”妈妈,赤城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等等,你冷静点啊。她被发现倒在海岸边,已经送到医院了。似乎没有生命危险。“”倒下了?为什么?!“
我感觉到话筒对面正在犹豫应不应该回答这个问题。”妈妈!“
我激动地逼问道。不久,母亲含糊地回答道。”那是因为,虽然具体怎么回事还不是很清楚……据说赤城小姐她,似乎想要投水自杀。“
现在不是接受模试的时候。我向班主任申请明天再接受模试后,急忙赶往医院。
我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向着在问讯处问到的病房走去。那间房间给人一种“确实就是病房”的感觉,是一间毫无情趣的四人房间。在入口旁边的两张病床有一张空了出来,另一张床的病人似乎是出去散步还是什么的不在这里。赤城小姐在窗边的床上抬起上半身,似乎正心不在焉地眺望着开着的窗户外面的风景。
在窗边的另一张床上躺着一名老妇人,不知道是不是误以为我们是情侣了?脸上浮现出和蔼的笑容,从床上下来,在擦肩而过时向我点头致意,然后离开了病房。
我向老妇人的背影礼貌地鞠了一躬后,在赤城小姐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窥伺着她的样子。
大概因为没有余裕去留心仪容整洁了吧。一直以来都梳得很整齐的直发现在到处都翘了起来。从病服露出来的手腕似乎在哪里擦伤了,可以清楚看到红道子。
往常威严庄重的气氛就像是幻觉一样消散了,使她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她没有往我这边看来,只是默默地眺望着窗外。我也找不到要对她说的话语,同样眺望着窗外。聆听着远方的蝉鸣,不知为何沉默的时光愈发平静地流淌着。
这平静的时光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赤城小姐微微张嘴,轻声说道。”……我很想去某个遥远的地方啊。“
以这句话为契机。她继续说道。”在那里没有人认识我,我的一切会得到认可。……我很想去那个地方啊。我想回到我本来的容身之所。所以,我来这座岛时也说过吧?在耸立着天尽岩的海湾诵念咒文的传闻。我轻声诵念了咒文,让身体随波而去了。祈求着可以把我带领去那里。但是——”
这时,她第一次把视线从窗户移开,低头看着膝盖上重叠的双手。然后,她那异常白皙的侧脸开始痛苦地扭曲,用快要哭出来的嘶哑的声音,静静地诉说。
“——我的咒文,没有生效。没有带我去啊……”
她紧紧地闭起眼脸。但是眼泪还是从缝隙扑簌簌地洒落下来。她用颤抖的手捂住嘴,屏着呼吸哭了起来。
我十分困惑。并不是因为看到她的眼泪这种表面的原因。而是更加根本性的疑问动摇着我的内心。就在我自己都还没发觉时,我已经向她提问。
“……为什么,会想去某个遥远的地方?”
——像你这样,坚强的女性,为什么。
我一直憧憬着她。憧憬着她那直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