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眨眼,眼睛充血的荒井同学以尖锐到歇斯里地一般的声音不停喊着意义不明的话,紧接着,她扯着我的头发,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抓住了掉在旁边的拳头大小的岩石。然后将它拿了起来……
「……干掉你,干掉你,杀了你……在被杀之前杀了你!」
她将石头高高举起,然后砸了下来——
「住手!」
咚……
拳头大小的岩石从荒井同学的手中掉落,砸在了我脸的旁边,在耳边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
抬头看去,大声喘息,露出马上就要哭出来的表情的雪村老师正用力抓着荒井同学的手腕。
而在她的后方——非常远的地方,我发现有个小小的,曾经见过的女孩子在。
因为要弄清楚情况,荒井同学被赶来的山下老师带去了学生指导室。我则和雪村老师一起去了保健室,在那里接受了脸上伤口的治疗。然后要去听荒井同学说明情况的雪村老师说了句「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在部室里等一会儿哦」后,把我留在了部室里,去了学生指导室。因此我现在一个人呆在部室里。……不,正确而言并非一人——
『哟,看起来够糟糕的啊。我想怎么放学后校舍里还那么吵……』
「……」
我没有回答。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并没有看向【透】君那边。
『啊啊…不过那个啊……』【透】君以有些吞吞吐吐的奇怪口气继续说道。『不过还真是意外啊……没想到你……』
「——太大意了。」
以盖过【透】话语的形式,我打断了他。
「——只能认为是太大意了。不然怎么会被那种家伙如此蹂躏……」
『——是啊,的确。以前关系还不错,多少会信任一些嘛。』
「……」
也许其实并非如此。但是我却只能这么说。因为根本想不到其他理由。
为什么我在那时候会轻易对荒井同学露出了破绽呢?现在想想,那时候,她的样子已经奇怪到连不善于从人的表情猜想感情的我都能看出来。明明如此,为什么却没有警戒呢……是因为高估了『她不会杀人』吗……那时候的我因为积郁在肚子里的什么而感到心中烦闷。因此脑中有些一片空白,明明深呼吸了两次,却没能变得冷静。为什么会因为那种程度的事情变成这样呢?为什么我的心到现在依然一片混乱……难以理解。
「——真丢脸啊。」
虽然想了很多,自己却还是无法把握,我只能说出这些话了。
「动摇成那样,被对方随心所欲还无法反击,我觉得自己非常【丢脸】。非常【可耻】。还有——」
『——【不甘心】吗?』
「……是的。」我坦率地点头赞成插嘴的【透】君。我觉得那就是我现在感情的总称。还有——
「……我无法原谅自己。无知、无能、软弱到无以复加,是个做什么都是半吊子的丧家犬。所以,我——」
『喂喂,等等……』【透】君以告诫且沉稳的语气插了进来。
『……你冷静点。听好了哦?这次你可是被害者哦?明明如此,又为何要责备自己?这次你站的立场可是抱怨谩骂「那个混蛋!」都可以的哦。你……』
「我并不打算帮她说话。」我立刻回答道。
「只是,在抱怨之前,我无法原谅被她那种人摆布的自己,这份感觉非常强烈……」
其实因为【透】君刚才所说的话,我想起了一些事。在中学时代非常要好的她为什么会疏远我。……我在美术部发生问题之后,有和她商量过。最初的一两次她还很亲切地听着。但是几次后就开始回避我,最终变得不说话,甚至碰面也无视我……而这些一直持续到最近。到最近她会向我搭话,应该也是为了玻璃窗的事情,想要确认我是从哪里得到情报,寻找证言者的真意又是如何。为什么会没有发现呢?还毫不怀疑地将DVD借给她了……
这么一想,我心中的【不甘心】变得更为强烈……
『这样啊……』
【透】君如同深深叹气,咬紧嘴唇一般说道。
「……我……」
我一点点确定了自己的意见。那是自然形成的……
「……至今为止我都在担心和我扯上关系会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看来倒也并非如此呢。因为扯上关系,我有时候会变得不像自己,而别人也会为我带来麻烦。我深刻理解了,自己还是不能相信世界上的一切,应该独自活下去的人。那样一来我就能维持自我,也能不给别人添麻烦。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
「这之前你曾说过这个社会就像【电的流向】来着吧?『事物的一切都会从+流向-』。看来说的非常对,是世界的常理。所以就算和他人扯上关系,最终到达的地方也早就被决定好了。一切都是无用功,既然如此……」
『——不,不对。』
【透】君断言道。
『我能明白你知道了以前朋友的本性而有些受刺激。因为被背叛了嘛。但是,和那家伙之间的关系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一切吧?至少在你眼前的我就不会那样。我想要理解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所以别说什么要一个人活下去……』
我才想对有些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