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的时候途经杰斯塔——因为那里主要流行古典舞台剧——在杰斯塔,人们将罗登第二王子说成是穷凶极恶、残忍冷酷、披着人皮的恶魔。说他会伸手插进杰斯塔人士兵的身体里,挖出士兵的心脏,然后高声大笑。还听说了他会将人身体的部位分几次慢慢烧掉,这样连续拷问十天的事。……呜,忍不住想象就……。其他的还有说他不分敌我让两个好友在竞技场自相残杀到两个都死亡为止」
「……是那件事么?不对,那时候应该……?还是说……?」
似乎在记忆中找到了复数能对的上号事件的菲兹拉尔德小声嘀咕着,烦恼不已。
「据说王子还会将自己杀害的将领头骨擦干净,装饰在房间里」
「……这兴趣太恶心了。令人怀疑这人脑子是否正常」
这就完全是空穴来风了。
「我是说真的啦。但在罗登,罗登人则告诉了我很多令人感动的故事。比如隐瞒自己的身份,从瞎眼的卖花少女那里买下了所有的花朵」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这也是空穴来风。
「和莉兹公主轰轰烈烈的恋爱也是。第二王子的王姐是恋爱结婚的,第二王子似乎也是如此。王子对莉兹公主一见钟情,猛烈的追求对方,最后终于如愿以偿。『莉兹!我是你爱情的奴仆!』」
格泽尔噗地喷笑。葡萄酒呛进了气管,猛地咳嗽起来。科林则像是看到了莫名其妙状况似的看着格泽尔,然后向菲兹拉尔德问道。
「喂,菲兹。格泽尔为什么要笑啊?」
「谁知道啊。真是原因不明」
话题告一段落。撇开像是被戳中了笑点,笑得停不下来的格泽尔,剩下的二人继续吃起了饭。等格泽尔笑得差不多的时候,边吃饭边思考着什么的科林敲了下桌子,用力点了点头。
「……嗯。末端的士兵姑且不论,从与莉兹公主的轶事来推测,第二王子应该是个热情的人物。我觉得应该没问题。推销自己的对象果然应该选择第二王子!」
「就算你这么打算,但对方可是王子哦?你是一介外国人旅客,就算提出见面申请,估计也难以得王子接见吧」
「我的本名是科林乌尔巴尤利利斯久路雷恩堠纳斯特尔。两位想必不知道,但这冗长的名字是鲁纳斯贵族才能拥有的。实不相瞒,我继承了在鲁纳斯也算有名的托纳斯特尔家族的血脉!但是请不要拘谨,就像待普通人一样对待我就行了」
「……哎」
「哦」
场上陷入了沉默,首先是格泽尔,然后是菲兹拉尔德态度敷衍地应了一声。
「……你们的眼神、态度,明显是不相信我的话吧?」
负责回答的是菲兹拉尔德。
「我说科林。你觉得鲁纳斯的贵族会连侍从都不带一个,孤身一人来到罗登吗?」
「这儿不就有一个么」
「就算有,会一身破破烂烂的,身无分文,还想从桥上跳河自尽吗?」
「不是身无分文。我还有一枚铜币。……当初抵达罗登的时候,我身上还有能在迎宾馆住上个几个月的路费。可是,当我拿着介绍信造访第二王子离宫后,却在门口吃了闭门羹。而在我回住宿处的路上,又遭到了强盗的袭击……我还真是不幸」
「——介绍信?」
「用来证明我身份的东西。托纳斯特尔家的人很多。光我兄弟就有五十六个人。我是第三十个儿子。正因为人数多,所以虽说我是贵族,还是有一定自由的。但也因为人数多,因此常有人冒充」
科林摆弄了一下自己的鞋子,取出皱皱巴巴的纸片。他将通行证和介绍信摊在桌上。介绍信和科林的衣服一样,破破烂烂的,但写在上面的内容却不是什么简陋的东西。最起码,不是会让人吃闭门羹的东西。科林在造访离宫时,这张纸看上去应该更有模有样才对。
「吃了闭门羹……吗」
菲兹拉尔德喃喃自语。从中途开始就没在插嘴,始终沉默着慢慢品尝葡萄酒的格泽尔视线在店内扫了一圈。
「没错。之后我的人生就一路走下坡。好不容易从强盗手里保护了这两样东西和铜币数十枚。只是,我在罗登没有认识的人——虽然有个亲切的店主送吃的东西给我——向塞德里克商会借钱,但利息太高没借成。想让鲁纳斯那边给我送钱过来,也没有和那边取得联系的手段。但又不能不吃东西,最后只剩下这一枚铜币了」
正因上述的前因,才导致他打算投河自尽的结果。
「为什么特地到罗登来?我算是明白你对舞台剧的热情了。也就是说,你想让自己写的剧本上演吧?就算是第三十个儿子,贵族也是贵族。在本国使用自己的权力不就好了吗?」
「贵族当然是贵族。但问题就在这里。托纳斯特尔家的决策是由兄弟们投票决定的。我想用自己写的剧本在舞台剧界刮起一阵新风。实际上,我用假名做伪装,已经在鲁纳斯写过一些剧本了。还算比较成功吧。可这件事被兄弟们知道了。他们让我放弃,最后只能以投票来决定——结果是五十六对一。他们都让我知足于看戏就行了。我非常消沉。但我很快就意识到了。鲁纳斯的舞台剧界早就存在几股势力,其中甚至包含了政治工具的成分。托纳斯特尔家的人假如介入这件事,必然会擦出火花。没错,鲁纳斯没有容我之处。既然如此,那就将目光投向国外不就好了?倘若是舞台剧文化尚未成熟的地区,一定有我介入的空间!成为我枷锁的托纳斯特尔家的名号在外面说不定反能帮上我的忙!」
「——所以,你才到罗登来?」
科林用力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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