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骗王 终章 王子,骗了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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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斐兹拉尔德向父王提出的「真相」成为「真相」的助力。

  「……父王,您想必也很犹豫吧。究竟该不该相信我的说词呢?就感情层面而书,您应该无法相信,不过,我想您也无法置之不理。倘若一切属实——那就更不可能逃避了。或许一半一半吧?然而,明天就是王兄的成人典礼了,父王。」

  父王必须做出决定。

  「国王啊,请您做出正确的判断吧。」

  如同璐所言,选择那条正确的道路。

  原本俯视着璐的父王,最后将视线移回儿子身上。

  「——我真应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动手杀了你呐。」

  然而,如今父王已经不会下令杀害他了。

  尽管相当迷惘,但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父王,对于他说出的「真相」必然抱持着高度怀疑。

  不过,实际上父王也无法果断否定这一切。愈是深入调查,他想必会愈发苦恼吧?王兄举行成人典礼的时间已迫在眉睫,父王必须在这短短的期间内戳破斐兹拉尔德建立的「真相」。

  他不可能做得到。斐兹拉尔德有自信如此断言。不管父亲如何驱使优秀的部下调查,和「真相」相关的人物都已经死亡,只剩下极少数的书面纪录而已。

  父王无法颠覆他所供述的「真相」。

  只要做不到这一点,无论父王多么不愿承认,斐兹拉尔德都是王家血统的唯一继承者。

  倘若真能颠覆这「真相」,那也是父王耗费漫长时间,编织出另外一个「真相」之时吧?

  流传到后世的纪录究竟有几分可信?

  降低纪录正确性的原因,斐兹拉尔德没有对璐说明第三种可能性。

  那就是「纪录打从一开始便是捏造出来的」这种情况。不是后世的人,而是「当代」——活在现世的人为了让捏造的内容流传至后世,而窜改真相。同时,遭到窜改的结果也将理所当然地被视为真相记载。

  ——过去,维奈亚王妃产下了双胞胎,但出现了死胎。

  男婴是死胎。于是,害怕自己的立场变得不利的维奈亚王妃,便当作自己第三胎仅产下一名女婴,以及伪装那名女婴在出生不久后死亡。上述都是事实。

  女婴被送往民间,然后长大。卢丝塔男爵夫人最愚昧的行为,就是写了那封明示了让人做为养女的公主之真实身分的书信。然而——这名女婴还未满十岁便病死了。

  而斐兹拉尔德的母亲,其实只是被下级贵族领养的公主的一名玩伴而已。了解母亲的斐兹拉尔德很轻易便能想像出来,母亲想必是在某种因缘际会之下发现了那封信,她甚至可能比公主更早一步得知书信里头的内容。他知道母亲有阅读和书写拉克赛语的能力,母亲唯一教授过斐兹拉尔德的语言便是拉克赛语,虽然时间并不长就是了。一时兴起的母亲,并没有持续指导到儿子学会这种语言,便失去兴趣了。

  不过,斐兹拉尔德仍然记得母亲在教他拉克赛语时的一句口头禅:

  「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母亲是我这件事心怀感激唷。」

  他也记得自己怀疑着这一天是否真的会到来。

  母亲的热情总是向着自身。该如何打扮自己?要让人觉得自己美艳不已,还是散发出知性的气质呢?该谈一场什么样的恋爱呢?

  现在,斐兹拉尔德能够明白了。

  母亲深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正因如此,她才会对自身充满热情。

  话说回来,这实在很不可思议。

  让当年的斐兹拉尔德抱持疑惑的事——自己变得感激母亲的那一天真的会到来吗?然而,实际上,现在他的确很感谢自己的母亲。尽管理由跟她所想像的不同。

  母亲是罗丹国边境地带的商家千金,贵族的位阶是她的双亲用钱买来的。母亲先成为了下级贵族,接下来——在得知公主的存在后,打算取而代之。不对,应该说她是在不知不觉中认定「自己就是公主」。

  母亲想必很羡慕吧,所以便下意识地让自己取代了公主。

  被送往民间做为养女,最后成为下级贵族的孩子之人,就是自己。

  自己不是普通的下级贵族,而是流着国王之血。母亲应该是半认真地相信着这样的幻想吧?她将原本的自己和梦想中的自己混淆,同时也让这两者共存。

  对母亲而言,这个世界就是以自己为主角的一个舞台。直到她死亡,表演谢幕为止。

  存放在宝箱里头,写给真正的公主的那封信,就是被母亲染上了虚构梦想色彩的宝物。

  而斐兹拉尔德只是加以利用罢了。让梦想成为真实,让真实没入黑暗。

  将母亲是商家千金的证据全数抹消,同时窜改了信中领养了公主的下级贵族家名。

  换做是荷洛依斯,或许能识破这一点,但璐就没有办法了。

  至于和事实兜不拢的部分,则全部由斐兹拉尔德改写过。

  在寻访过后,他发现了能力优秀的书记官,对方是个模仿字迹的天才。他重现了具备相同质地和陈旧度的纸张,也准备了合宜的墨水,然后模仿了卢丝塔男爵夫人的字迹。

  还加上一段维奈亚夫人的第一胎流产的叙遖。

  父王确确实实是前任国王的儿子。他坐上国王的宝座,然后让自己的亲生儿子雷米尔德继承王位,完全不是什么背叛人民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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