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也无妨。你大可为此感到愤慨不平,这正是你的优点。你就将这股不满一直累积到出兵攻打克斯泰亚的时候吧。」
「我已经理解您希望让战争延后开打的计划了,但是……」
「要是现在攻打过去,吉格拉诺应该会出面迎战吧。举凡兵力、国力、资金各方面,目前都是我国占上风。然而,光是吉格拉诺将军一个人,便具备了足以颠覆这些优势的可能性。最坏的情况下,就算我国战胜了克斯泰亚,也有可能是在惨重的伤亡后勉强获胜。」
「…………」
拉格拉斯沉默了下来。
「只要再等一阵子,克斯泰亚就会将吉格拉诺将军处刑,要举兵也得等到那之后。值得庆幸的是,除了吉格拉诺将军以外,克斯泰亚没有称得上杰出的将领。吉格拉诺殡命之后,克斯泰亚恐怕会变得不堪一击。」
在那之后,或许不消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克斯泰亚沦陷。对吉格拉诺这名国家英雄而言,在不需看到祖国末路的情况下死去,或许是小小的救赎吧?
「——在战场上再会……吗?」
「王子?」
「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
昨天,他和将军对彼此道出「在战场上再会」的道别语。这是以说话者仍存活为前提之下方能成立的一句话。倘若吉格拉诺将军已经领悟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他应该也明白这是个不可能实现的约定。或许,吉格拉诺会说出这句话,也是基于他个人的愿望吧。
身为必须统率大军之人,斐兹拉尔德绝对不会在吉格拉诺还活着的时候,出兵攻打克斯泰亚。这点吉格拉诺也心知肚明。
正因为身为将领。
所以在战争中追求的只有获胜。
斐兹拉尔德抱着此种想法一直走到今日。在获胜中追求大胜,及将牺牲控制在最小的迅速求胜。因此,当斐兹拉尔德仍追求此种胜利时,他和吉格拉诺便永远不会有在战场上对峙的一天。
「……拉格拉斯。」
「——是。」
拉格拉斯带着微妙的表情出声回应。
「香草茶真的很难喝啊,尤其冷掉之后的味道简直糟糕透顶。」
然后因其主的发言而显得一脸困惑。
「——啊?」
「说到茶……对了,我想起来了。」
无视部下一头雾水的反应,斐兹拉尔德从椅子上起身。
「呃……」
「我出去一下。无论军队编整进行得如何,你都先禀告父王会延迟。不过,可别因此怠慢编整的准备工作。在战争开打后,也将卡杰尔的骑马部队导入军队之中,实际验收一下成果。」
「是!」
「另外,之前被我挖角过来的文官贝尔卡……交代他接手处理这些文件。只要签名就行了。叫他模仿我的字迹签一签吧。那家伙很擅长这种事。」
「是……但,这些不是很重要的公文吗?」
「反正除了我以外,也没人看得懂上头写些什么。话说回来……如果用这身打扮出门,似乎会饱受责难和鄙视的视线……」
斐兹拉尔德低头望向身上这袭平民的服装以及破旧的鞋子。这是他最中意、也最常穿着的一套衣物。待在离宫里头的时候,他时常以这身打扮泰然自若地散步。跟拉格拉斯肩并肩行走的时候,简直让人分不清究竟谁是君主、谁是部下。
「请恕属下冒昧,但您要上哪儿去呢,王子?」
「我美丽的未婚妻邀请我参加茶会呢。之前我曾经忽略过她的邀请,结果下场很惨。莉兹似乎慢慢在拉拢罗丹的贵妇,让她们站在自己那边……真麻烦。我穿这样就可以了吧?」
「——请您多加小心,王子。另外,您恐怕还是换件衣服再过去比较好。」
斐兹拉尔德板起面孔。
「是吗?」
「是的。女性注重穿着打扮的程度,远比我们多好几倍……不,是多好几十倍。属下可以如此断言。」
拉格拉斯的语气相当认真,仿佛昔日曾因此有过什么不愉快的经验一般。
「尽管如此,却仍偏好穿上那种能取代扫把的长礼服……女人真是令人费解的生物啊——没办法了。」
斐兹拉尔德采纳了部下的忠告,不太甘愿地准备去换下这套便服。
参加茶会也是一种转换心情的好方法。如果只求转换心情的话。
斐兹拉尔德这么想着,然后首次发现一件事。
从昨天开始,自己似乎就一直陷入阴郁的情绪之中。
而他也很清楚原因为何。
「……真不像我呢。」
面对必须除之而后快的强敌之死,竟然会涌生惋惜的情感。
打算到隔壁房间更衣的斐兹拉尔德将手伸向门把——但却来不及握住。
几乎在同一时刻,伴随着声势浩大的脚步声,一群人从靠走廊的那扇门涌了进来。是和脚步声同样具有存在感的一群武装军人。除了其中一人以外,所有人都是雷米尔德派的成员。
一开始,斐兹拉尔德原本还无奈地认为八成又是王兄在搞什么鬼。但在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