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庆介翻动着放在炉上的煎饼,如此说道。
“那就当那是我的命运。”
多纪无动于衷地回答说,那张皱巴巴的脸让她看起来比实际还老。
庆介叹息一声,白皙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表情。
“那我搬过来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
“没,我想我也该退隐了。”
庆介说完就把炉子中央快要烤焦的饼移到旁边去。
“我已经没热情了。借出去的债都已经讨回了。不管再做什么都会感觉无聊透顶。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像这样待在舒适的地方悠闲地烤饼的生活更快乐。”
庆介将烤好的饼沾了下小碟上的酱油,卷住海苔放到碟子上。多纪坐在轮椅上无言地伸出手。
“小心烫。还有,以防被噎着,最好还是别吃饼这类东西。不过,吃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是吧?”
多纪没有回答,咬了口饼,慢慢地咀嚼起来。
饼一个接一个地烤好,庆介也不再说话,专心卷饼。他将所有饼都做成海苔卷,放到碟子上后,擦了擦被炉子热得大汗淋漓的后颈,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要喝甜酒吗?”
“不用了。还有茶。”
多纪说着拿起庆介之前泡的茶,茶已经变凉了。
“不过,试着过些稍微好点的生活怎么样?这次幸好我来了,不然炉子都点不着了不是么。只要你想要,不管什么我都找来给你。让自己的外婆孤独终老实在太悲哀了。”
“我不需要人照顾。你是你,我是我。”
多纪看着旁边一直开着的电视,如是说道。
那电视也有好些年头了,调频是转盘式的,画面的显色也不正常了。
“你到现在都还在意我杀掉母亲的事吗?不过,我杀掉她也无可厚非啊。那个人总是作践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我不想变成那样。”
“跟这事没关系。你是你,我是我,仅此而已。”
多纪说完,喝了口茶。庆介一脸困扰地叹了口气。
“对了,你收养的那个丙寅年的孩子怎么样了?”
多纪像是突然想起似地问道。
“还很精神。”
“还精神么,那就好。已经很多年了吧。”
“相遇那年是千禧年,到今年已经九年了吧。”
“是么。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啊。”
“你很关心她?”
“有点吧。上了年纪就喜欢关心些杂事。”
之后两人默然不语地看着电视,庆介把茶喝完后站了起来。
“那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下次有空再过来。”
多纪叫住正要回去的庆介。
“对了,有件事忘说了。”
“什么事?”
“你好像时不时让人蛊附身到我周围的人身上做些什么啊,能别再那样吗?”
多纪盯着电视,头也不回地说道。
“可是,我离你这么远,平时又没法派人放哨,而且如果不时不时调整的话……”
“如果你说这是为我而做的话,都是多余的担心。还是说,你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的?”
被老太太这么一说,庆介也无法再反驳什么,只好无奈地答应,离开房间。
一走出玄关,本地特有的强风就吹袭而来。一个娇小少女正站在强风中等着他,一头黑发随风飘舞。
“你特意来等我的?”
庆介有点意外地盯着对方。
娃娃头少女穿着大衣,戴着手套,脸上还蒙着一只大口罩——正是丙。
“您是来给老太太拜年的吗?”
丙站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用与其外表不符的措辞问道,口齿不清的声音倒是与外表相符。
“拿她没办法啊。还是老样子。对了,她还说别老对她身边的人出手。还是那么老顽固。”
“您打算怎么办?”
“听她的话,暂时先在远处监视情况吧。不过,也不能完全放着不管。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庆介从口袋里拿出遥控车钥匙,向着停在大门旁边的车子按下解锁按钮,打开驾驶座的车门。
“上车吧。站着说话太冷了。”
“能跟您同乘吗?”
丙有点意外地回问道。
“嗯,在车上向我报告吧。”
庆介说完就钻进了驾驶座。
透过汽车前窗能看到天空铅云低垂。看这天色,很快就要下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