症,时常会意识到死亡吧。即使抛开这点不谈,他心中对将死的自己的感情也是冷冰冰的,与看着母亲和姐姐被解体时的心情别无二致。那时丙才感觉她对自身的感情跟她对母亲和姐姐的轻蔑与厌恶如出一辙。她察觉到这点后,不禁愕然了。
后来丙听说,庆介看到即使自己走近过去,眼前的少女也没有哭泣,更没茫然自失,只是目光冷静地站在那里,让他感觉很不可思议。
那时庆介突然想到。
或许这少女是自己的同类。
“能看到吗?”
他如此问道。
庆介是在问丙能不能看到附近的蛊,可是丙无法理解他的话,误以为庆介是在问能不能看他自己。
随后丙认定自己目击到了谁都看不见的东西,或是不能看的东西。——眼前这个问出这种问题的人肯定是妖精什么的。
丙当场愣住了,大脑经过一阵短暂的空白后回过神来,听到庆介又问了一遍,才慌忙点头。
就这样,庆介相信了她是同类,没有杀害她,而是将她带走了。
庆介很快就发现丙其实看不到蛊,于是就对她失去了兴趣。但丙得知庆介并非妖精后,想法却始终如一。
在避人耳目的地方残忍地肢解尸体,连人死后的灵魂都收为奴隶的庆介与虚无缥缈的妖精并无区别。对在世间无容身之所的丙来说,和庆介在一起就等同于给了她一个独一无二的栖身之地。而在给庆介当使魔的日子里,丙不知不觉地萌生了想要完全成为那个世界的人——即成为蛊的念头。
丙让庆介答应她,在她完成使命后,就把她制作成蛊。自那之后她就一直以此为目标而活。
所以,她才能忍受住疾病造成的无意义的痛苦。当心中涌起强烈的自我厌恶时也是,只要想象一下自己的头骨,和粘在其上的脸面,还有没用的大脑与心脏在坛子里与内脏如融合般慢慢腐化的情景,就会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那情景就宛如做梦,而且心愿达成的瞬间很快就要到来。
庆介跟她说过,很快就要金盆洗手了,到时候就将她制成蛊。
丙在稍早之前就注意到,庆介开始对山彦的活动失去热情,看不到未来的方向。丙本来还担心山彦会不会反悔当初的约定,但现在看来那不过是杞人忧天。
丙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几乎没有过高兴这种感情,只有在想到这件事时,她才会略微感觉到欣喜。
因此,她最近心情很不错。在洗完澡弄干头发时,她甚至在想趁现在试着哼下歌吧。
不过,这时恰好响起庆介从地下走上来的脚步声,所以丙最后还是没试成。
丙走出脱衣间想要迎接庆介,但庆介早已坐到桌子旁,手正拿着一个装有威士忌的酒杯。他看到丙后微微一笑,看来他今天的心情也很好。
“松田浩子和有贺真琴接触了。”
庆介一脸期待地说道。
“看来松田浩子的失忆是演戏。她们俩溜出了医院。那时候,有贺真琴好像使用了那个,记得叫管狐来着?”
庆介喝了口酒。
“我们也该做下接待的准备了。”
说完,冲丙笑了笑。
傀儡子·后 四
久里宫女子高中的第一节课开始了。
典子正一脸不悦地将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腮。
今天真琴没来上课。昨天她们离开医院之后怎么样了?她大概还和浩子在一起吧。肯定是这样吧。
早上班会的时候,班主任吉行才刚说起浩子从医院失踪的事,还说如果有谁对浩子的行踪有头绪的话,请联系。
如果她们俩在一起的话,翘课后到底在做什么呢?在医院时听浩子的语气,好像她从一开始就在等真琴。这就是说,她不仅是要找步,找真琴也有事吗。
典子从浩子偏偏选择这两人,以及马克的语气中大致推测出浩子遇上了怎样的麻烦,也明白了自己被排解的理由。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有点生气。
再说,浩子擅自溜出医院,她妈妈怎么办?昨天看她妈妈已经疲惫不堪了,她妈妈或许都要得病了。
而且,步今天也连续请假,很让典子担心。昨晚打电话时,步说今天应该可以上学了,结果今天还是没来,大概是病情突然恶化了,又或者她也和真琴她们在一起。
——最近那家伙也学会隐瞒了。
以前的步就连一些闻所未闻的秘密都会喋喋不休地对自己诉说。现在步虽然仍会缠着自己唠叨,但回答自己的提问时偶尔也会含糊其辞了。
心里自然也明白这是步的独立人格健全了。但如果是熟悉的事物,即使稍有变化,也会让人在意。
这么想来,自己和步已经相交很久了。最初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能来往这么久。
典子在与步同班前就听说过步的传闻了。
有个少女会四脚着地地走动,对人乱吼乱咬。
班上的同学都在背后拼命地说她坏话,说她是狗和人杂交生出来的,生来就被狂犬病侵食了之类的。不过这对典子来说太难以想象了。
后来典子虽然与步成了同班,但实际直到临近暑假期间,她总共才见过步数次。而且那几次,步都被同年级的学生欺负,上午就早退回家了,只给典子留下不管被说些什么都只会老老实实地低下头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