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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所以我在这里了啦」
「没说啊!你什么都没说啊!你刚才直接跳到『——就是这样』啊」
阳慈吐嘈我。原本这种时候是由前辈提出质疑的,但她现在正温顺地跟在我们身后。当自己身为小萤就多少感到前辈在「与式见萤再次相会」这件事上,会受很大的打击。前辈竟然会一下子哭出来啊,害羞甚至可以称作温驯地跟着我们,啊,这样的场景,我到底应该怎样应对才好呢。
到最后,往铃音家去的路上,我和阳慈并肩边走边聊。一开始阳慈也是泪流满面,但经我一调侃,立马展现出作为男生,完全是多余的傲骄属性出来,「你这家伙就算活着,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别扭起来,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相对的,开始盯着我追问个不停。
「但……是」阳慈吃惊地看着我。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们你还活着嘛」
「我,是真得死了喔」
「不是这个意思啦!……因为你不在的关系,大家有多伤心!」
「……对不起」
就算有能拿得到台面上讲的理由,我现在也不想作为此事的辩解。我的确让大家担心了。虽说大家能为我难过我多少有点开心,但当我想到当初自己因小伞的事痛苦不堪,就能理解大家不同寻常的痛苦。不管有怎么样的理由,都应该和大家道歉。
我朝着阳慈,再朝着前辈深深地低头鞠躬,两人恍然地看着我,之后露出了微笑。总算先辈多少精神了些,说道。
「你啊……嗯,萤。总觉得你好像变了啊」
「是吗?……是喔。之后会和大家具体细说,但现在的我,已经一点都不想死了。也许正因为如此,看起来比以前开朗点噢」
以前的我一定不能这么容易就和纱里成为朋友。
正因为塔那托斯夺走了我的物质化能力,我可以不用受到世界带来的影响。一句话……就像是回到了当时被「楔」附身时,仅是活着,就能让我觉得开心的心态。也许是深受之前和深螺一起洗澡,听话地变成女生等各方面造成精神紧张的关系吧。
虽说现在已经恢复原形,但开朗的性格保留下来……比起之前的我,各方面都从容镇静了不少。
我朝着两人微笑。
「笨蛋不死一次是治不好的。我死过一次后,很多事都想明白了。啊,也许是因为『想死』的夙愿总算达成了吧」
「……。真是的,与其说你改变了,还不如说你是更有自己个性了」
前辈愕然地看着我,我对她回以苦笑。
「前辈,前辈也请更像自己,更自然然一些嘛」
「?」
「请继续称我为后辈吧。前辈貌似误会了些什么……我,并不讨厌被你『后辈后辈』地叫喔」
「……但……」
前辈表情复杂地低头,我微笑道。
「硬是要说的话,『其实怎么样都没所谓啦』」
「怎么都没所谓是……」
「本来最重要的,就不是什么称呼之类嘛?我们都过于在意奇怪的地方了。在神无家的生活……和沙里的关系,让我明白到这点。不管什么样的称呼,我对你的感情也不会有所不同。重要的是并不是称呼本身。在世上存在着,就算是结婚也只是互称姓氏的夫妻。但并不能因此就认为两人没感情。……所以,没关系噢。前辈。只要前辈觉得自然就好,想怎么称呼都行。我……会一如既往称你为前辈,但偶而我也会喊你纱鸟,我想和你保持这样的关系」
「……后辈」
前辈如此叫着我……之后一下子露出了平时那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笑脸。……嗯,就是这种如此自然而然,不带隐藏,不带任何「勉强的温顺感」的笑容。果然,对我来说这样的前辈才是最好的。
前辈笑着问我。
「后辈啊,我的裸体如何呢?」
「欸!」
瞬间精神百倍的前辈。「哈?裸体?」阳慈惊讶不已,我慌忙掩饰。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那是前辈硬带我一起进浴室的……」
当还是小萤那时,前辈帮我洗过澡。那天……前辈也有冲了澡,我也就是全都看到了啊。回想一下,我死掉之后遇到多次这类场景。分别和深螺、沙里,前辈三位一起进过浴室了啊。
先辈一脸的奸笑。
「后辈啊,原来我们的关系?不是,当然不可能啦。后辈,我可握有很多你还是小萤时,不为人知的秘密噢。我本人也让你看到了不少东西」
「嗯。嗯嗯」
「如果不想因此被铃音、小幽,小伞,绫众人鄙视的话,从今以后必须更敬重我。也就是……你必须比以前更尊重我,成为我专用的仆人才是你的宿命!」
「啊,我幸福的幽灵人生在哪里!」
「你都死过一回了,就算作为奴隶,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死后下了『前辈地狱』的感觉啊!」
「『纱鸟天国』的口误吧」
「是一点都不能给我幸福的天国啊!」
「我觉得幸福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