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讨伐,毕竟是杀人,不值得赞赏。更何况还有彦四郎的事,彰藏不想听到那种话。经过了二十七年,市右卫门已经离世了。
道场中有许多少年在挥竹刀,踏步的声音和呼喝在道场中回荡,甚至盖过了窗外蝉鸣。飞散的汗水洒落在地板上。
彰藏忽地看向墙壁。据称已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道场的墙壁上有着无数伤痕,都是木刀竹刀的印迹。右侧墙上有一道熟悉的深深伤痕,是彰藏第一次来道场时留下的。
一百五十年来,这座道场不知见证了多少少年的成长,看着少年们成为壮年,然后老去。有的人实现了梦想,有的人抱憾终身。道场的墙壁上凝聚着无数少年的精神与汗水。
看着挥刀的少年们,彰藏想起年轻时候。
为了成为优秀武士,每天都勤奋挥刀,不知疲倦地修行。
邀请他进入这座道场的正是彦四郎。彦四郎是年轻勘一的憧憬和目标。
彰藏在心中轻轻说,自己一直想要成为彦四郎。
然而,自己在经历了许多事之后从下士当上了笔头国家老,而彦四郎却在潦倒中死去。
当时的朋友如今都已有所成就。虎之丞一心修炼剑术,终于成为茅岛藩最强的剑客,继承了堀越道场。中村信左,也就是中村庄左卫门驻扎在大阪的藩库,入赘的饭田源次郎改名为池田德之进,据说去年就早早地隐居,把家督让给儿子,如今过着悠闲的生活。
只有彦四郎,没到五十岁就死去。想到这,彰藏就心痛。
“堀越先生。”
彰藏道,“喉咙有点渴,想喝茶可以么?”
虎之丞点头,“那就请移步到里面。”
两人走出道场,来到茶室。
彰藏上一次进入茶室是向堀越市右卫门报告奉命讨伐的时候。
喝着虎之丞泡的茶,彰藏赞道“茶艺精湛。”
“家老大人过奖了。”
“虎之丞”,彰藏明快说道,“这里就我们两人,像以前那样说话吧。”
气氛随之一变。
“虎之丞也上了年纪呀,没能一下子认出来。”
“你不也一样,糟老头子一个。”
两人大笑。
“虽然听说勘一在江户做大官,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笔头国家老,真是吃惊。”
“最吃惊的还是我自己啊。”
“毕竟是振兴藩国产业,开拓大坊滩最大的功臣,位居高位应该的。”
“整个大坊滩的工程还有七十年才能完成。”
“到时别说儿子,我们孙子都不在世了。”
彰藏点点头。
“其实今天过来,是向你道谢的。”
彰藏回忆起二十二年前的那个晚上。在湖滩狭长的小路上,正当彰藏与木谷要之助对峙时,身后又出现两人。如果没有虎之丞,当时彰藏已经死了。
事件之后,彰藏受到大目付调查,接着是被下令蛰居,最后在接触蛰居的同时前往江户。直到今天他才有机会见到虎之丞。
“晚了这么多年,抱歉。”
“谢我作什么?你又不欠我人情。”
虎之丞笑道。
“大坊滩的事。那一天要不是你,我如何能活到现在。”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天晚上,你杀了两人对不对?”
“你说大坊滩出命案的事?”
彰藏点头。
“泷本家老次子被杀的事?”
“没错。”
“三人不都是你杀的么?”
虎之丞的话令彰藏十分惊讶。
“我只杀了木谷要之助,其余二人不是你杀的?”
“不是。”
真挚的表情告诉彰藏,虎之丞不是在装傻。
“我听说三人都死在你刀下。当时觉得你的剑术真恐怖,木谷要之助等三人都不是对手。”
二十多年来,彰藏一直以为那二人是虎之丞所杀,没想居然并非如此。
“那么那人究竟是谁。”
“怎么回事?”
彰藏把二十二年前那个晚上发生的事告诉虎之丞。
听完后虎之丞问道:
“那男人杀了你背后的二人?”
“没有亲眼见到,但应该是瞬间就解决了那二人。”
虎之丞抱着胳膊闭上眼睛。
“泷本次子有新阴流免许皆传的身手,另一人谷井什么的倒不知道。能够瞬间解决两人的必定是高手。”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