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终止。调查的结论是,凶手并非简单的拦路强盗,恐怕是重藏仇家雇佣了剑术高手来报仇。也许因为重藏恶贯满盈,町奉行的调查也不是很上心。
翌年,勘一十六岁,元服了。不过并没有取乌帽子名,乌帽子亲是徒组的饭田升藏。勘一感谢饭田肯当自己的乌帽子亲,同时也为不是双兵卫而寂寞。同年,彦四郎和信左也元服,剃掉前发的两人容貌开始从少年转变为青年。(乌帽子亲:男子元服时,指定特定的人给他戴上乌帽子,那人就是乌帽子亲,亲是父或母的意思。舍弃幼名,从乌帽子亲名字中取一字,做的新的名字就是乌帽子名,也叫元服名。)
根据父亲死去时藩国的裁断,元服之后勘一即可出仕,并且恢复原来家禄,但藩国方面一直没有消息。母亲好几次问过头领,都说先再等等。
勘一认为眼下时机并不好。藩国财政前所未有地窘迫,正想方设法地减少支出,自然不愿新添出仕藩士、增加禄米了。
农民暴云力之后,藩士被借的禄米又加了一成。勘一家一天两餐里面麦子就便多了,被扣掉的稻米就用自家后院的蔬菜来补充。
听说中士的日子也不轻松。禄米虽有百石,家士、随从、佣人也不少。而且因为食高禄,必须要保持排场。下士入城时一人就行了,中士则不行,必须有持枪和持箱的随从跟着。这些随从的生活费用都得从禄米里出。勘一从虎之丞那得知这些情况,觉得中士的生活也同样不容易。
若藩国出尔反尔,那今后依然只能靠那十石救济粮生活。而且万一藩国财政不见好转,十石救济粮也有可能被削减,到时该如何生存。勘一再次体会到,武士的境遇是多么不如人意。
妹妹千江也长大了,脸上稚气消退,开始像个女儿家来。虽还不到嫁人的年纪,有人来提亲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千江希望自己嫁个家禄比户田家高的家族,但这事就像勘一的出仕,由不得自己。
勘一把对将来的不安埋藏在心底,只专注于学问和剑术,尽量不去想这些东西将来有什么用。他觉得,若是被杂念分了心神,修行便会出现懈怠。不管在藩校还是道场,勘一只管埋头修行,并且在修行中忘记一切。
可是勘一在藩校的成绩并不如人意。藩校水准之高超乎勘一的预料,尽管怀着下士当自强的信念努力学习,成绩却不仅没有拔尖,连保持在中游都相当艰难。
藩校的第一位始终是彦四郎。勘一愈发为彦四郎的才华而折服。
有次考试之后,勘一赞赏彦四郎。彦四郎却笑也没笑。
“我的知识确实比勘一广,考试自然能有好成绩。勘一怎么说呢,学问上有偏重。”
勘一点点头,自己的这点他心知肚明。
“不过,勘一。我觉得你的优点在于挖掘很深。我可能说的不太准确,就是读书注重深层的意义。”
“我不懂。”
“比如四书五经等汉籍,读得再多又有何用,不如仔细钻研其中的一个思想。”
彦四郎的话令勘一感到意外,因为勘一以前并不这样看待学问。
“但在我在学问方面缺乏探求心,在我看来,你才更优秀。”
不过勘一却以为,这是彦四郎独有的谦虚。
一年之中,勘一身体成长显著。个子并没长多少,但肩膀上的肌肉隆起,胸膛更加厚实。健壮的体格经常成为伙伴们开玩笑的对象。
其他人也都由少年向成人转变。彦四郎个子又长,现在比勘一高出半个头,只是依然很瘦。
勘一虽有杀人经历,之后剑术并无大幅提升。在堀越道场练剑三年多了,于五十几人中只能排到十位上下。
他总是一招正面下劈,一旦被对手躲开,后续接不上来,毫无防备的胸甲和护手就经常被对手击中。不过道场主堀越市右卫门对此并不说什么。
另一方面,彦四郎的剑术更上一层楼,如今甚至可以和教头金井重三郎比肩。虎之丞也由显著提升,在道场中列第三位。
“才兼文武,所谓天之骄子,一如矶贝彦四郎。”
藩校老师铃木主水这么说,无人反对。
勘一和虎之丞两人相处时,彦四郎便是话题。
“我这么努力,怎么就赢不了彦四郎那家伙。我流的汗绝对比他多啊。”
虎之丞不甘心地说道。这种心情勘一深有体会,因为在学问上,勘一敢说自己花的功夫不输于彦四郎。虎之丞并不是嫉妒彦四郎,反而很钦佩彦四郎的才华。对此勘一感到很高兴。
“我学问远不如彦四郎,心想至少剑术要盖过他吧,居然也输得一败涂地。上天何其不公。”
虎之丞笑道。
彦四郎在学问和剑术上似乎并不执着,但一学就会。汉籍过目不忘,剑招只要教一次,就成了他自己的东西了。
所以不管在藩校还是道场,都有不少人为彦四郎感到惋惜——如果彦四郎能认真学的话,成就不可限量。只是因为彦四郎比任何人都优秀,所以没有以此来指责他。
勘一曾近向康塾的明石兵部提起过彦四郎。
“竟有这样的少年”,明石感叹道,“到底是藩校,居然有勘一都比不上的学生。”
“是啊。不仅我比不上,学问和剑术都是无人可匹。水性也一流。”
勘一微微自豪地说道,“如彦四郎般耀眼的男子,平生仅见。”
“耀眼”
明石兵部轻轻点头,似乎懂了。
“不管什么东西,彦四郎无需努力,随